山林子导航 山林子自然智慧系列丛书 自然智慧教育书 自然智慧创新书
自然智慧自然书 自然智慧科学书 自然智慧社会书 自然智慧经济书
自然智慧生活书 自然智慧女性书 自然智慧养生书 自然智慧文化书
自然智慧美学书 自然智慧传媒书 自然智慧心语书 自然智慧诗歌书
时代呼唤雷锋精神 时代呼唤焦裕禄精神 自然智慧正气歌 自然智慧正气篇
智慧教育导航 《时代呼唤焦裕禄精神》诗歌 《时代呼唤好人精神》 《你是谁》  
 
毕淑敏访谈:最好的作品还在我心中
 
每当风将息、雪将飘的夜晚,我会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孩子的声音:“你知道这块祖国最高的土地,为什么叫阿里吗?”

“阿里的意思就是‘我的’、‘我们的’。”那女孩轻轻地回答。——毕淑敏《阿里》

4月,春和,一城风絮。微雨,又是清明。

这个时候访谈毕淑敏,似是天意。

记得那年夏天,电视剧《红处方》热播。可对于报纸,毒品还是敏感。最后,我满怀激情做的一个版被毙掉了。那时幼稚,还做不到对这种事一笑置之。到了,含着眼泪给毕淑敏寄去一份未竟版样,电话都无颜再打。只是对自己发誓,这样一个人,我一定是要再做的。

时间一过就是5年。

3月8日那天,我没能赶上去听毕淑敏的清华演讲,但是她演讲的题目——《你是否需要预知今生的苦难》,让人过目难忘。

后来,又等过了一些时间、一些人,我终于可以去访毕淑敏了。

行前,读了能找到的她所有的书。惊讶地发现自己高估了岁月的打磨和自己的成长,那些文字居然还那样引人激动不已,以至于4月1日坐上出租车一路西行的我,胸中似装有一面鼓满风的帆。

死亡有时不可避免 但你总还可以传达关爱

□记者:我们的访谈会在清明节见报,这样一个日子,死亡总是主角。虽然已经有同事笑我好像有点儿太喜欢谈死亡了,像一只乌鸦一样不祥。但是我想,你1993年就写《预约死亡》、写临终关怀,这是我回避不开的话题。

■毕淑敏:死亡,我确实特别关注。在中国走向现代化的今天,对精神的一个如此重要的领域,不去考虑它、不去说它,不是一个现实的态度。人的生存是一个向着死亡的存在,知道有一个大限,人才会去思索这个生命的意义、生命的价值。只有懂得生命意义的人,才有勇气探讨死亡。只有对死亡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人才可能更深地把握生命。死亡其实是一切的本质。

现在国外有个观点,死亡是人生成长的最后阶段。他们在研究,怎么能够使人安然地走过人生的最后阶段,保持他一贯的那种尊严,而且在那一刻,他会对人间怀有爱,他会接受他的亲人们包括社会给予他的爱。我觉得这是保证一个人一生的完整和他整个生存质量,特别重要的一环。

□记者:你正在写一部跟癌症病人有关的长篇小说是吧?你选择的题材总是沉重。这是否跟你做医生有关?你说过:“医学是血写的人生记载。”

■毕淑敏:20年的医务生涯对我来说是特别重要的一种塑造。医生起码要特别冷静,这个东西已然是溶化在血液里了。比如临终关怀医院这种题材,可以写得非常煽情,也可以写得很恐怖,也可以写得非常凄美。而我,把它写得很平静,写成一种人生的必然。

□记者:可是20年的生涯也足以把一个人弄得很冷血。

■毕淑敏:一个真正的医生不应该会冷血。看过那么多生死,他其实会特别特别珍惜生命。我觉得一个人,总是在最悲苦的时候才跟医生发生关系,他把他最宝贵的东西——他的生命交付给医生。这种情况下医生在这里所扮演的角色,他一举一动,他所有的语言所传达的信息应该渗透对生命的关爱。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医生的至高境界。死亡有时候不可避免的,但你总还可以传达关爱。

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不关注这件事

■毕淑敏:我的作品,主要是死亡和爱的主题。我想把这个爱扩展开来,不是甜得发腻、没有理智的,一厢情愿特别疯狂的那种爱。我希望爱它是博大的、很深沉的、而且很智慧的,这种爱能够使我们觉得人世间有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留恋和争取,而且彼此间有珍惜之感。

□记者:你写过一篇《非血之爱》:“有一种爱在血外,姑且称为非血之爱。比如爱朋友,爱长官,爱下属,爱动物……”这让我想起那天的清华演讲,你主动谈到了刘海洋,作为一个苦难的例子。

■毕淑敏:刘海洋的母亲婚姻不幸福,刘海洋56天的时候父母分居,可见她生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在一种起码很不平静的状态里。然后刘海洋3岁父母离婚,我看到报道中他母亲有一个说法,刘海洋的父亲近在咫尺,可是这么多年她没要过他一分钱,没说过一句话。刘海洋除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姓刘以外,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刘海洋童年特别孤独,他只是和一些积木打交道,而不能够上幼儿园。3岁以后到上学这段时间里他变成一个非常孤僻的孩子,他没有童年的伙伴。

□记者:有一个说法,一个人人格的形成其实小学六年级以前就完成了。

■毕淑敏:哦,按弗洛伊德讲6岁以前就已经完成了。就是说,人的童年是非常重要的。我感到特别震惊的是刘海洋报考大学的经历。那时刘海洋18岁,已然成年,他要填“生物系”,他母亲让他改成“计算机系”,他再改,他母亲又改回来。最后他母亲说,如果你再改我就把它撕了。这是刘海洋唯一一次反抗他母亲,结果是他选择了妥协。妥协了并不意味着他心里边一定能够平静,有很多的矛盾和冲突他积聚下来了,这种心理能量是很具破坏性的。

我自己是个母亲,而且我学了一定的心理学知识,所以我关注刘海洋。我觉得父母应该要给孩子一种特别有理智的爱。爱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学问,怎么能够坦然接受,怎么能够非常仁慈地施与,这种双向交流特别重要。如果做父母的没有爱与被爱的能力,孩子很难天然地习得这种能力。这是世上最精密的工程之一,一个心灵的塑造。

而今对刘海洋该怎么样去处理,是由司法来决定的事情。但我觉得这个事情提出来一个问题,这个孩子他起码不懂得怎么样去爱,他不知道去爱另外一个生命。

当温饱解决我们的精神需要相濡以沫

□记者:我看到一个对你的采访,提到你在美国做过一个职业测试,然后发现你最适合的职业是“神职人员”,那位记者接着写道:“仔细一想,这跟毕淑敏的现实身份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是好像代表大家一种印象,这些年你用曾经书写藏北军旅的笔,转而写了很多致力于“爱的教育”的文字,而且还有那些演讲。

■毕淑敏:可能人们一般会觉得关怀与爱,是一个宗教里面才会有的东西,或者它是一个宗教人士才大力提倡的。首先,我不是一个宗教界的人士,但是我在想,其实我们也可以去推广爱,比如说对死亡的关怀,对弱势群体的关怀,还有人们怎样在家庭中相处。

当温饱解决,我们的精神需要关怀,需要互相之间一种精神的相濡以沫。锦衣玉食之后你仍然会觉得孤独,会有很多痛苦的时候。这种时候怎么去走过,我们能不能携手走过艰难。我觉得目前中国的现代化的进程里,我们很快很快就会遇到这些问题,尤其年轻人首当其冲。

□记者:你不怕人说你说教?

■毕淑敏:从我和他们讨论的一些问题,你可以看到里面是不是一个说教。我个人觉得,对于我自己所坚信的一些信仰,那我可以特别勇敢地去捍卫它。我可以和那些朋友来讨论这个问题,我并没有说“只是我说,他们不可以说”,而且我每一次都说“你们可以不同意我的看法”,我觉得多听一点声音没有什么不好。

我愿意跟年轻人交谈,讲人生,我不觉得有很大的代沟。自有人类以来几千年,那些最基本的东西我觉得没有什么变化。人们对爱的这种需求,人们对自我价值的寻找,人们对死亡的惧怕和战胜它的努力,包括人对于友谊、对于亲情那种渴求,人在孤独中那种挣扎,我觉得这些东西真是非常永恒的。所以那个定力要从心中生啊。

□记者:在今天,这该算一种特别不自私的行为。作为一个作家,有时间的话多写一点东西可能对自己的声名会更好,会声名远播,经济效益也会更好。

■毕淑敏:我觉得这可能是人生目标不一样。人生本无意义,每个人都要给自己规定一个人生的意义,我思考的结果是:我用我的生命去做我热爱的事情,它不仅让我快乐,而且对人类有所帮助。我希望会对大众有一个影响。



□记者:但是,教人爱、给人忠告、指南人生,这样的工作固然有价值,但有些人认为由你来做,可惜了。我想大多数人还是难忘你的“昆仑系列”,难忘你的阿里,网上有人这样评价你那本《不宜重逢》:“我固执地认为毕淑敏的‘昆仑系列’对当代小说来说是一种拯救。”因为,“当代小说似乎在进行一种转轨:小说人正纷纷摒弃刚健、纯净、高洁和庄尚的文化境界和精神世界,而以审丑作为羡美的前提。”

这是你有意的选择是吧?是因为11年阿里生涯积累终归有限,还是那一段生活让你领悟到更重要的东西,让你觉得这一生对于生命你另有使命?

毕淑敏:其实,关于阿里的那部最好的作品,我还没写哪。这么多年我知道那部作品在那儿,在有关阿里的作品里,它应该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我的本领还不够。我想我会再练习一下我的手。当我的手艺练得更好的时候,我会回来,会用这块材料,做出我心中那件最好的衣服,这是从我写作之初就非常坚定的一个计划。

阿里的雪峰星空赋予我生命的信念

毕淑敏:曾经有朋友对我说:“我曾经惊异于你对人的这种终极的拷问和关怀,这不太像一个国内作家所能达到的。但是我仔细看了你所有的东西,我明白有两个条件使你能够有现在的这样一种勇气、胸怀和悲悯。”

毕淑敏:阿里那个地方,海拔5000多米,自然环境特别极端。地理环境有时候对人的思维会构成强大的影响,会对人有潜移默化的作用。而且那里极端的寂寞,所有的刻板、单调、死一样的沉寂在那里头。而另一边就是一个特别年轻的生命,那时我不到17岁。

我会整整一天就坐着看那个雪山,那是真正的“面壁十年”。你其实并没有想要去修炼,可是你面对苍穹,面对无边无际的那种旷野,冰川万里,渺无人烟。雪山都是这么高耸,这么绵延万里,那种积雪真的是金庸笔下那种“万古不化的寒冰”。星星也显得特别巨大,宇宙好像都在围绕那个地方旋转。

毕淑敏:这种时候你会真的思索人是什么东西。你一个人,你会觉得自己极其渺小,但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不容易的生灵。万物会围绕你旋转,因为它们都不能动。那山多伟大,但它不可以走,雪,它只能落在这儿。可是你是有能力的,你是有能量的,你可以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那时候就思索人从哪里来,我将怎样走过一生,我到底是谁。我知道我一定会死,我一定会化成一个冰雪或者一个泥沙,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会觉得要珍惜这个生命,我要为自己创立一个信念出来。我真的就是自己坐在那儿,从宇宙里得到一个想法。这种东西,我想,如果说是一种能量,那是宇宙万物,用一种它们的存在,告知我这些其实非常朴素的东西。

而另一个就是20年的医生生涯。你见过太多的生死,如果你是一个感觉很敏锐的人,你就会非常珍爱自己的生命,也会同样去珍爱你同类的生命。我想这样的一些经历当它们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它让我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濒临死亡的,比如临终关怀,比如说面对癌症的这种群体。我觉得他们是我们人类的一部分,关注他们,其实是关注我们人类自己。


 
【关闭】
版权所有 山东昆仑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山林子网站 昆仑山网站© 鲁ICP备05032341号
联系电话:13853597301 18754159301建议您将显示器设为1024×768像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