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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井:一个孩子和老人
 
严文井的童话中,不乏大和小、老与幼、哲理和幻想两极对比结合的形象。《南南与胡子伯伯》中的胡子伯伯,原本是一个小孩,因为中了巨人的诡计,磨一斗麦子长一根胡子,最终才变成“胡子伯伯”;《“下次开船”港》中的老面人,当黄鹂鸟开始歌唱,他满脸的胡子就会变成头发,死而复生,成为年轻的面人。


  境由心生,严文井的这些童话形象,正是他本人的写照:一个孩子、一位老人,奇妙地同居在他那衰老的身体里。

  天生的儿童作家

  严文井是一个“天生”的儿童文学作家,一个永远的孩子。

  他在散文中自述:60岁时,他还在向小姑娘们学习如何跳皮筋。

  1950年代中期,当“儿童文学”已蜕变为“教育儿童的文学”,严文井却和冰心、陈伯吹先后一致地提出“童心论”。在他看来,童话的真正作者是孩子——“童话是有孩子们的需要而产生的,最初的创造者是孩子”;“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的眼睛和心灵,没有美丽的幻想,没有浪漫精神,没有诗……则一定不会有童话。”(严文井:《泛论童话》)。1980年代以来逐渐确立为“正典”的“儿童本位说”与之恰是一脉相承。

  对于严文井来说,童话创作的动力正是因为他的童年不死。“一个人很难忘记自己童年时代所没有满足的愿望。那种缺陷以后很难得到补偿……那时我周围的生活是枯燥而狭窄,但我却靠童话的帮助漫游了一个广阔、奇异而有趣的世界。”

  宽容和豁达的老人

  儿童文学作家是独特的一群,或许是幻想把他们的心撑得开阔,严文井正是一个心存宽容的人。

  “文革”期间,他被彻底打倒了,妻子每天担忧他会自杀。但20年后,严老已经对那些可怕的岁月一笑置之。1988年,他写作的散文《我相信》中,对那些“革命老将”幽默地表示抱歉:“如果他们运气好,我相信他们早晚会看到这部书的,抱歉的是这次我未能给他们帮忙。”

  1970年代末,“朦胧诗”刚刚出现,没有获得认可,他却公开表示支持。江河、顾城、杨炼、芒克、唐晓渡、林莽等人都是他家的常客。寒冷的冬夜,煤气炉上熬煮的大锅肉、通宵喝酒论诗,这些场景至今仍是生者的记忆。

  1998年,83岁的老人出版《严文井文集》,在自序中,他对作品和人品进行估价。没有自夸,却为一只被抛弃的猫,为曾被他责罚过的女儿,为自己软弱灵魂忏悔。尽管,他以为被自己“伤害”的生命早已忘却。□童月

  严文井(生于1915年,2005年7月20日逝世)

  严文井,著名儿童文学家,童话创作数量并不多,共34篇,但影响深远。《小溪流的歌》多次入选语文课本;《南南和胡子伯伯》、《“下次开船”港》更成为一代人的童年记忆。除了写作,他还是出版编辑家。先后任《人民文学》主编、作家出版社社长、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他爱古典音乐、爱围棋,更爱人。

  严文井的童话代表作《“下次开船”港》是他童话观念的体现。它因绘出奇特的幻想而成为“无画的画帖”;黄鹂歌唱、春天到来的段落诗情洋溢,恰如“没有诗的形式的诗篇”。但通篇渗透着关于时间的思索,对人与时间之间控制与被控制的反思。正如他所说:“我的基调是从人生观、世界观上考虑得更多一些。这也是我的一点肤浅的哲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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