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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大王郑渊洁
 
他的作品影响了不止一代人,自称“如今三十五岁以下的人没有不知道郑渊洁的。”看过他作品的人,有的早已长大,立业,结婚,生子。有的憧憬着儿时阅读童话大王的欢欣激动,对他崇拜依旧;也有的觉得现在的“郑叔叔”已然江郎才尽,东西越来越无聊了。而他依然在笔下,在网上畅发自己的嬉笑怒骂,吸引着不同年龄段人群的狂热拥戴和厉声指摘。

1955年6月15日,郑渊洁出生在石家庄,父亲是一名军人。据说,年幼的郑渊洁,曾看见一名士兵因为善于写作,而被父亲调到了文宣部门。“写作能改变命运”的念头,大约就在那时种下了。

儿时的郑渊洁,并没有显出太多的天分,相比其他孩子,也就是更加爱好阅读。但离经叛道的苗头却早已萌发。因为不肯服从“孩子王”的权威,他被视为不太合群;即使在他擅长的作文课上,也因为擅自把题目《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改成《早起的虫子被鸟儿吃》,而遭到了老师的另眼看待。年幼的“郑叔叔”,不卑不亢地开始他对规则的反抗。但在那个年代,这种稚嫩的反抗,恐怕很难敌得过根深蒂固的传统习惯和父母、师长的昼夜教诲。

1966年爆发的文革,波及到他的父母,也中断了他的学业。当然,部分也因为他自己的无法无天,难以管束。没有人知道,如果郑渊洁继续在原来的学校生活、学习,是否还会有后来的大胆思考和无限创意。反正郑渊洁谈到这一段的时候,总是庆幸自己在刚刚学会查字典之后,就得以离开了学校,否则必然也要受到应试教育的扼杀。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5年当兵,做的是空军地勤;5年工人,负责看管一个水泵。这段经历早在《郑渊洁与皮皮鲁对话录》里面便让郑叔叔的粉丝们家喻户晓。十年动乱让整整一代人嗟叹失去的青春,郑渊洁却在百无聊赖中磨砺了自己的意志和眼光,更保留了独特的思维。

1979年,国家恢复高考,郑渊洁却因此失去了女朋友。缘由是他自知不擅长考试,拒绝去参加高考丢人现眼,而遭到女友家长的唾弃。苦闷的郑渊洁痛定思痛,如何才能让自己活出个样子给人看看呢?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就擅长的写作。


郑渊洁最初写作投稿的是诗歌,还为他挣来了不菲的稿费。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只能算三流诗人。据说,接着他将全部可以写作的文学体裁列表排序,最后选中了倒数第二的“童话”。顺便说下,倒数第一是相声。

郑渊洁说他没有看过安徒生作品和格林童话。那什么让他选择了这条成功之路?或许,这源自他在小学二年级时候看的张天翼童话:《大林和小林》与《宝葫芦的秘密》。

1985年5月10日,《童话大王》创刊。次日,郑渊洁到八宝山向张天翼先生的遗体告别。一位大师恬然离去,伴随着另一位“大王”起锚扬帆,不知道这算不算命运给中国童话界安排的小小花絮。然而郑渊洁对张天翼先生的敬佩与崇尚,却是溢于言表的。

在2006年,张天翼诞辰一百周年之际,郑渊洁为《张天翼童话全集》写下序言:

“……我要对张天翼说,在你诞辰100周年的时候,全中国全世界即使只有我这样一个小时候看你的童话、长大了也写童话的人纪念你诞辰100周年,也足以令你的在天之灵宽慰。因为我是在你活着的时候就敬重你的人。我还在你去世后的22年时间里,一个人将一本名为《童话大王》的月刊写了22年,印了1亿册。这是你的童话的传承和延续。在我心中,你才是货真价实的童话大王。在你诞辰100周年的时候,请允许我将童话大王的桂冠戴在你的头上,并对你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坐在满是读者的图书馆里,默念这段文字,我忍不住泪眼潸然。至少在这一刻,我能感受到“郑叔叔”饱含的热情,并愿意跟随他,为张先生的在天之灵,也敬奉一杯薄薄的清酒。

一本《儿童文学》开创了一个时代

科幻巨匠凡尔纳的处女作《气球上的五星期》,连续15次投稿失败后,被凡尔纳一怒下投入壁炉。是妻子将书稿从炉火中抢救出来,然后在第十六次投稿中一举成名。

郑渊洁的童话之路虽不如这般惊心动魄,却也一波三折。

1978年底,郑渊洁写出了童话处女作《黑黑在诚实岛》,于是邮寄到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投稿。结果在春节前,一封退稿信让他如堕冰窟。这时,他的母亲挺身而出。伟大的郑妈妈啊,冒着寒风骑车出门,拜访《山西青年》的副总编杨宗先生。杨宗先生看到后,又向由岑和刘庭华两位编辑推荐。经过一系列转介绍,《黑黑在诚实岛》终于得以在1979年9月15日的《儿童文学》杂志上发表。想来生于70年代的人,对这篇童话故事都应该多少保有一点印象罢。

1994年9月15日,即处女作发表15周年的那天,郑渊洁按照当初暗自许下的誓言,宴请三位编辑,将保存了15年的三本《儿童文学》签名赠送他们,并向每人敬奉了“伯乐奖”五千元。15年前,他预设的奖金是50元,如今这5000元金额则考虑了物价指数。

如果没有这三位编辑的慧眼,如果没有1979年9月15日的《儿童文学》,随后这个多彩而玄妙的童话世界或将不复存在。设若如此,不知数以千万计的读者,又将感受怎样的童年?然而在我,对于那位寒夜蹬车为儿子的自信而奔走的母亲,更抱有了由衷的敬佩。

《童话大王》:创刊源于稿费之争

《黑黑在诚实岛》发表之后,郑渊洁如江河出峡,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童话在多家杂志得到刊载。由于作品文风独到,创意非凡而广受欢迎,据说使刊载的杂志销量大增。为了体现自我的真实价值,郑叔叔向杂志社提出了增加稿费的要求:要求把稿费由每千字三元左右,增加到每千字四元左右。

杂志社以“没有先例”为由拒绝。痛感自己劳动成果遭到贬低,而不愿意“用好作家的作品去养活坏作家”的郑渊洁,决意寻找一个专门刊载自己作品的杂志。旁观者嘲笑他:“专门为你一个人发行的杂志?你童话看多了罢?”然而郑渊洁把童话变成了现实。他创立的,自然就是今日声名赫赫的《童话大王》,当代中国童话界的至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离经叛道和标新立异常为人们不喜呢。《童话大王》创刊不久,郑渊洁一次参加童话作家研讨会,又听到了这样的冷言冷语:“有的人还要一个人写一本杂志呢,看他能不能坚持两年?”原本就自称“闻过则怒”的郑渊洁,对这毫不客气。事实是最好的反击。如今,《童话大王》已经办了二十多年,虽说褒贬不一,至少还是在坚持着。这本刊物将刊登郑渊洁之外任何人的作品都看作严重违反原则的行为,以致于当郑渊洁的铁哥们崔永元半开玩笑要求“也写几篇稿子发上面”,郑渊洁摆出一脸“禁脔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



童话大王 兴衰荣辱,铸就响当当的自我

接下来是郑渊洁叱诧风云的岁月,这里无须赘述。在那个全民思维模式尚显得陈旧而僵化的年代,郑渊洁不仅一个人支撑着销量巨大的《童话大王》杂志,更用一支笔畅发着独到的教育新声:尊重孩子,解放孩子!他对应试教育的攻击,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在他的作品中,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往往扮演或麻木,或呆板,甚至有些阴险龌龊的负面角色。不管如何,他新颖的视角和尖锐的抨击,在那个应试教育一统天下的时代,如同浓雾中的手电筒,让人为之一振。配以幽默的文笔,大胆的想象,新奇的创意,以及那富有特色,让人一口气上不来的长句子,郑渊洁不但让千百万少年儿童欢呼雀跃而沉迷,也让同样众多的成人,在保留意见的同时为之赞叹,为之心动。

他还是与读者互动最多的童话作家之一。他用对话录的形式和读者聊天,组织与全国各地读者巡回见面会,还为身患癌症的小女孩专门写作一篇《一个泄漏天机的淘气细胞的话》,鼓励她战胜病魔。当然,搞怪的也不少,比如建议读者挨父母打的时候抱着革命烈士受严刑逼供的心态。

岁月如梭。后来呢?

后来,或许是我们变了,或许是郑叔叔变了。看着新的童话大王,不再如过去那般激动。这也不奇怪。在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犹如劲风袭面的那些思想火花,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渐成为老生常谈。“个性教育”“平等教育”“保护孩子的自尊”……这些都成为了现代教育的正统旗号,郑叔叔换汤不换药的絮叨,至少从表面上就显得不那么新鲜了。

他的童话里面,过去那样让人绝倒的思维亮点越来越少,不必要的性描写词句却越来越多,而写作外的活动也越发多样了。做脱口秀、开公司、伙同他那独立的儿子打造全方位童话产品等等,自然是好事。而在作品刊载计划上对读者食言、以反盗版为理由停刊等举动,却多少让人遗憾。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坚韧而倔强的个性。既然过去都能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如今站在多元化的世界,经济社会地位大大提高的他,再做一个新时代的狂生又有何不可呢?于是,他拉着崔永元满世界跑以打击盗版;去小学发表让校长坐立不安的演说;给女儿办理在山区小学的入学手续;建议股市跳楼时大家都去开基金公司……依然口无遮拦,依然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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