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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回忆马季
 
刘伟:自我16岁跟他学习开始以来,非常崇拜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如同见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感觉,浑身都哆嗦。
  主持人:那个时候应该是这样的。
  刘伟:是的。第一面见他的时候,是我永生难忘的。但是第一次见他,也是给我留下最深的,永远难忘的也就是他热情和随和的一面。
  主持人:不是很严厉。
  刘伟:对,他对这些徒弟,当然我所看到的,我在他身边所体会到的,包括事业上的,包括生活上的,对任何一个徒弟有严厉的一面,都没有过。
  主持人:如果您的创作或者是您的一些表演对于老师来说不是很满意,他怎么跟您协调呢?
  刘伟:都是商量。我们这些徒弟,他更是以非常和蔼的口吻方式去商量。就是他跟同行,或者是一些业余的爱好者、年轻人,也没有以一个明星、名演员、艺术家的身份去要求他们,教训他们,甚至说严厉的话,都没有过。我在舞台上表演,包括他跟赵炎搭档,我看他下来之后,假如这一场的包袱有一个两个没有那一场响的话,他下来之后都是互相商量。赵炎说“兄弟”,马老师都不喊他徒弟,他希望我们是益友,像兄弟一样亲,他太谦虚了。没有以老师的口吻去指责,或者是必须按我的去做,从来没有过。
  主持人:这是一种人的素质,文化。
  刘伟:是。虽然我的师父,他自己也这么说,我是“高校”毕业,文化水准很低,刘伟技校毕业,甚至姜昆、赵炎也都是高中毕业,文化水平差不多,他衷心地特别希望,我们的相声演员能够有高学历,他说这样的话,我们的相声才能更上一层楼,才能真正走上一个台阶。假如这个演员如果在文化程度上达不到一定的水准的话,那么艺术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被卡住,因为认识程度上不去,必然拿不出更好,更有文学性的,更能深入人心的作品。他在任何地方演讲,以及朋友聊天的时候,都会强调一个演员在文化素质方面的要求。
  主持人:我们作为年轻的相声演员很遗憾,没有近距离的听到马老师的一些传授,马老师有没有去过一些大学、院校授课吗?
  刘伟:授课的地方太多了,1998年的时候就开始为各大学讲课了,也没有一个特别完整的稿子。我是天津人,在我17岁的时候,马季老师在天津群众艺术馆讲课,我听了以后特别受感动。除了马先生的艺术之外,他讲完课之后,为大家表演这些节目,只要观众欢迎,他就回过头来为观众一次次谢幕,一次次表演,绝对没有说我累了,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课了,给大家说一个就完了,没有这样的,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来一个,都是两三个大段子连在一起说。他追求艺术的精神,是我见到的这么多艺术家,是难能可贵的第一位。看到了老师的高超艺术,也看到了他的艺德。所以他应该是不掺假的,德艺双兴的艺术家。
  主持人:我认为马老师应该算是在相声事业发展承前启后的人物,如果固定为歌颂形象的创作者,我觉得太片面了。
  刘伟:没错。马季老师应该是以讽刺和歌颂,非常全面的这样一位艺术家。
  主持人:我觉得马老师的段子的讽刺力度是很大的。
  刘伟:而且他创新的一条,歌颂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很多从事相声这一行的,肯定认为相声应该是以讽刺见长,必须要讽刺,我师父从学徒开始,到他后来写了很多讽刺的相声,他也没有离开过讽刺,我觉得他的相声的歌颂道路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那段时间,相声在70年代左右好像不让去讽刺,可以这样说,那时候我们的文艺作品都要高大全,我的师父能够在这个夹缝当中把相声推出来,用什么手法?只能用歌颂的手法,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们的同行可能也会这样看。他拿出来歌颂的这条路子出来,相反这条路子出现了很多的作品,也是脍炙人口,包括到现在为止也是给观众朋友们,喜爱相声的观众朋友们留下深刻印象,包括《友谊颂》,《登山英雄赞》、《高原彩虹》、《山鹰》、《老站长》等等,都非常非常精彩,现在拿出来说也不为过。我师父的结构,完全是相声的结构,所以他的很多平辈、长辈、晚辈,就是这些相声创作家为什么那么服气他,就是马季能够把传统相声融入到自己的心里边,然后通过传统相声的手法,又写出那么多的新的相声来,虽然他没有离开传统相声的手法,但是你听不出来他的节目有一点传统的,这是我师父在创作方面非常之高尚的地方。他离开了我们确实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主持人:很大的损失。对于相声的发展等各方面都是很大的损失。在我小的时候听过马老师的很多作品,最初都是把传统相声改过来,在之后的过程当中,逐渐逐渐的脱离了过去的旧方式,出现了自己的一些思想。当初他创作歌颂型相声实际上是挽救了相声界,在那个时代基本上什么都不让说,政治气氛很浓,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但是我们在另一条稍微偏远一些,我们不加讽刺的东西,相声也可以立于舞台,也以让大家笑。
  刘伟:真的是里程碑式的,难能可贵,我可以说还没有一个人超过他,包括今后的一段时间里。现在很多大师,像卓别林他们,这样的大师真是几百年才出一个。
  主持人:他是过去四位传统相声艺术大师创作的这样一个后代,他跟四位传统相声大师学习,但没有很传统的东西。
  刘伟:对,我跟他学相声的时候,他教导我们也是这样,一个演员站在台上,特别是我们这些演员站在台上,应该是真情的、热诚的对待观众,你所表演的节奏和你所使用的
  语言,必须要完全全身心的和观众进行真心的交流,这就是我学艺的时候,师父交给我的。这样的话,观众才买你的帐,你可以和观众打成一片,你没有架子,太平易近人了,太好听,和观众融为一体。我师父不光是表演这样做,在台下也是这样,平易近人,热情对人,直来直去。
  主持人:马老师,已经是舞台和生活形成一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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