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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成:命运安排我一辈子就演一个角色
 
早在新中国成立17年的电影创作中,如何塑造领袖人物的问题一直悬而未决,直到“文革”后,毛主席、周总理等国家领导人过世后,这个问题作为一种迫切的需要被提上拍摄日程。“特型演员”作为一种特别的称呼从此开始出现。

  在扮演周恩来总理的特型演员中,王铁成是最为神似的一个。20多年来,王铁成塑造了不同时期的周恩来形象,这些仿佛总理再现一般的形象让亿万观众为之倾倒。

  1976年,已经40岁的王铁成在中国儿童艺术剧院还是一个“龙套演员”,那年周总理去世,怀着对总理的崇敬之情,王铁成萌发了饰演总理的愿望,他偷偷地在家里试装,寻找外形与总理的相似之处。“当时演总理都是要找名演员,我是很勇敢地自我推荐的,因为要排话剧《转折》在全国寻找好久也没有很合适的演员,我就对化装师说让我试一下,结果人家都觉得像极了,话剧《转折》是我国舞台上第一次出现周恩来的形象。1978年我演话剧《报童》,因为在舞台上演过周总理,所以让我给赵丹辅导台词以及总理的举止等等,不久后当我在大庆演戏时,北影摄制组找到我给我录像,后来决定把赵丹换下让我来演周总理,当时我也有顾虑,一是怕处理不好这种关系,二是因为一直演舞台剧对演电影没有经验,在开封拍戏的时候张瑞芳老师给我讲了一宿如何在镜头前表演,我也比较聪明演得还算成功。”

  随后,王铁成在《西安事变》、《李四光》等影视片中多次饰演周总理,都获得了成功。其中影片《周恩来》被公认为是最成功的一部。以至所有人都把他看成了周总理的化身,不由自主地和他一起流泪。王铁成说他演周总理最大的体会是:只有在自己没有欲望、没有私心的时候,才是最愉快的,心态才是最正常的。王铁成说,“总理去世仅一年就把他的形象搬上银幕要比列宁去世二三十年再演困难得多,列宁时代还没有什么先进的记录手段,而周总理的照片几乎家家都有,而记录性的影片更多,就是因为周总理的形象太深入民心了,演起来才太难太难了。现在演员都讲究转型和突破固有形象,但对于我来说一辈子就演一个角色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采写:本报记者张悦

  赵丹:刻骨铭心的最大遗憾

  1961年,导演陈鲤庭曾请赵丹出演鲁迅,但由于陈导病重入院及政治形势变化,影片最后流产。“文革”开始,赵丹历经重重迫害,直到“四人帮”粉碎后才脱离苦海。

  1978年,北影厂汪洋厂长和导演谢铁骊邀请赵丹在《大河奔流》中饰演周总理,这是赵丹一直的梦想,据赵丹夫人黄宗英回忆说,“赵丹试装后非常兴奋地走在厂区,见着的人都震住了,他自己看到试片也吃惊竟然这么像。”曾为赵丹塑型的化装师回忆道,“1978年2月15日,北影派人拿了正式公文来我工作的单位,点名要我去为将在《大河奔流》里扮演周总理的赵丹塑型。但不知何故,始终没有正式拍‘周总理’的镜头……”原来是关于赵丹的谣言很多,也有人认为“赵丹和江青的问题还没搞清楚”,不能胜任周总理的角色,该片的导演谢铁骊记得“赵丹定装后我们都觉得非常像,特别神似,赵丹还去拜访过邓颖超,但是后来就得到上面的一个指令‘赵丹不宜扮演周总理’,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是个谜了。”沮丧地离开摄制组的赵丹,最终未能在“文革”后出演一部电影。不久后,中日合拍的故事片《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摄制组请赵丹出演男主角,但他未及上银幕就住进医院。1980年10月10日赵丹因胰腺癌晚期去世。赵丹逝世后,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为他拍摄记录片《他活着》,赵丹饰演周总理的形象也被剪辑进去,在悼念会上引得举座泫然不已。赵丹65岁的生命有将近20年陷在各种劫难中,壮志未酬的他没有等来事业上的又一个春天,而未能出演周总理也成为其生前刻骨铭心的遗憾。整理:张悦

  电影笔记

  让银幕重新回到人的世界

  从1966年江青搞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算起,中国电影被压制了十年,远离了人民。十年后,“文革”结束了,随着社会生活的复苏,中国电影也开始了自己的复苏。

  在复苏头两年里,并没有生产出几部有较好内容含量和艺术质量的影片。其中的原因是多重的。“文革”的思想禁锢由于“两个凡是”的坚持而没有完全解除,人们心中的政治余悸还在,对历史和现实的思考还需要时间。所以此时的电影创作虽然数量上来了,但生产出来的并不是社会需要和群众真正想看的电影,一定程度上出现突破的还是革命历史题材的影片。

  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大河奔流》可以认为是这样一部影片。故事讲述了黄泛区一个农民的一家在新旧社会的悲欢离合,歌颂了新中国带给人民幸福的生活。特别是对旧政权的压榨和黄河的自然灾害带给人民的双重迫害的阐释,有一定的新意。然而,这部影片产生影响却并不在此,而是在于新中国电影银幕上第一次出现了革命领袖的形象。大家都知道“文革”前的影片《燎原》,表现刘少奇到安源煤矿做工人阶级的发动工作,但是影片里用的是一个假托的人物形象雷唤觉。领袖人物的真实形象登上银幕是有一种无形的顾虑和限制的。在《大河奔流》中,毛泽东、周恩来的形象出现在群众中,并由此形成了影片的突破点和轰动点。这个举动可谓大胆,但得到了上边和下边的认可。当然作为第一次,他们的形象是概念的,只是一种标志,而不具备形象塑造的意义。

  1979年是中国电影出现重要转折的一年,中国进入了“新时期”的历史阶段,这时的电影开始被命名为“新时期电影”。电影工作者被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被长期积淀的艺术之思开始迸发,电影题材一下子丰富起来了。以革命历史题材为例,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归心似箭》(八一厂出品,李克异编剧、李俊导演)、《从奴隶到将军》(上影厂出品,梁信编剧、王炎导演)、《吉鸿昌》(长影厂出品,陈立德编剧、李光惠、齐兴家导演)等从不同的角度讲述了壮阔的革命斗争历史。这些影片最重要的一个贡献就是把银幕重新变回到人的世界。这些影片表达方式的多样性,使这时的银幕变得好看、多姿多彩,那是当时经受了十余年强制、单调的精神生活折磨的电影观众十分幸福的年代。高小健(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

  周恩来的银幕形象

  《大河奔流》:树立平民总理形象

  该片不仅是一部历史题材影片,还是灾难片的尝试之作。影片反映了黄河泛区从1938年到1958年近20年的历史变迁,以李麦一家的悲欢离合作为情节的主线,主人公李麦善良、勤劳、嫉恶如仇,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而影片中塑造的周总理既是卓越的领导人,又是普通的劳动者,并出现了毛主席(于是之饰)亲临黄河灾区前线的情景,但因为人为的痕迹较为明显、缺乏感染力,所以缺少内在的情感激荡。《大河奔流》的实践使得中国的电影人意识到探索的必要性,否则中国电影便无法取得新的进展。

  《周恩来》:缅怀之情达到极致

  1991年广西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影片《周恩来》由丁荫楠执导,王铁成主演。配合90年代初对周总理的深切怀念之情和政治背景,影片尝试把镜头对准“文革”那段史无前例的政治风暴。转移贺龙,保护陈毅,制止鞍钢停产,他竭尽全力护卫一代英才,维系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林彪反革命集团星夜叛逃国外,周恩来得到毛泽东的支持,力挽狂澜,稳定局势。经济秩序开始恢复后总理身患癌症,最后十里长街送总理之情景令人潸然泪下。

  影片拍摄了一年零八个月,经历重重困难,王铁成说“整个摄制组是含着眼泪拍完这部影片的,对总理的缅怀之情达到极致”。而凭借这部影片王铁成赢得了1992年金鸡、百花双料影帝的桂冠,当时的李鹏总理还亲自为王铁成题词:情出于心,演技绝伦。

  《周恩来万隆之行》:展现周总理外交风范

  《周恩来万隆之行》(2002年)是通过故事片的形式,再现1955年周恩来总理参加万隆亚非会议的传奇历史。时隔多年,王铁成再次出演周总理,他说:“《周恩来万隆之行》圆了我再现周总理外交家风采的艺术夙愿。1991年我演的《周恩来》,有人说是一次最全面的塑造,但今天再看《周恩来万隆之行》剧本,仍然感到他一种新的人格魅力,我想这对10多年前的《周恩来》,是个很好的补充。“在《周恩来万隆之行》里再一次扮演周总理之后,王铁成宣布此片为其饰演周总理的收山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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