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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恩的朋友们
 
曹禺是剧专教务主任,30岁时因写出《雷雨》、《日出》已名满全国。吕恩印象中曹禺是为人和蔼,没有架子的先生。那时师生吃住在一起,年龄差距不很大,下课师生在一起打球、游泳,“疯”成一片。曹禺讲授西洋戏剧史和剧本选读,大家最爱听他的课。曹禺能独自仿读剧本中多种角色,声情并茂,很受学生欢迎。

吕恩说:曹禺是典型的书呆子,生活上大大咧咧,一点不讲究。他有时穿两只不同的袜子上街,也若无其事。有趣的是,一次他穿棉袍上课,下课到休息室,脱棉衣时,一只老鼠从里面蹿了出来。后来他写《北京人》剧本,就把耗子贯穿在整个剧本中。吕恩入剧专一年级时,第一次上舞台,演一个只图享乐的贪官太太,十分紧张。临上场,曹禺隔着幕布对她说:“不要害怕,我就站在侧幕旁给你保驾;忘了台词也不要紧,我给你‘提词’”。有曹禺的鼓励,吕恩没有怯场。曹禺解放后的第一个剧本《明朗的天》,主角徐羡美就是让吕恩担纲的。晚年的曹禺还老想着吕恩,他在1980年10月6日致吕恩的信中写道:“你的信使我想起40年前在渝州初见你的时候,大约你才十几岁。岁月如流,大家都有些见老了。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演戏,演电影,都得到了观众的赞许。作为一个艺术家,你已经为祖国添了光彩,我是引以为骄傲的。有一句送你:雄心不取决于年岁,正如同青春不限于黑发,也不随着白发而消逝。”署名“曹禺”后还幽默地加了一行字:“我签错了,我该写‘家宝’。”

  张骏祥是吕恩的班主任,以严厉闻名。他教“导演”和“舞台美术”课。基础课学完后,三年级选专业课,吕恩选“编剧”。张骏祥认为她个子高,有形象,在台上能戳得住,建议她学表演。吕恩说自己是南方人,语言不行,没信心。张骏祥说:“语言不好可以学,以后不准你和上海人在一起就说上海话。如让我听到你说上海话,就罚五分钱一次。”在张骏祥的鼓励和督促下,吕恩步入演戏生涯。1947年,张骏祥导演《还乡日记》,大胆起用从无电影表演经验的吕恩。后又让她陆续出演《蜕变》、《北京人》和《安魂曲》等剧中角色。吕恩至今仍很感激张骏祥当年为她选专业、定调,给她表演的机会,使她成为一名演员。

  在一伙同辈朋友中,吕恩最谈得来的要属郁风了。郁风是画家,多才多艺,风度翩翩,以爽直、热情、善解人意,广受友人们尊敬。1943年郁风在夏衍领导下的《救亡日报》工作,因桂林政局突变,遵夏衍之命到成都应云卫的中华剧艺社,与吕恩同住一个宿舍。那时,她们穷得叮当响。1944年元旦,她们连买早点的钱都没有,大过年的,又不好意思去赊账。天又冷,她俩与赵慧琛三人用被子盖着脚,靠在床上“孵豆芽”。郁风乐观,说大家谈自己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来个“精神会餐”。最后吕恩从枕头中无意发现几张零票子,但不够买三副烧饼油条,只好买了几个烤山芋回来充饥。吃完了,郁风幽默地说,“我们闭上眼睛想吧,想什么就有什么,最好想个天方夜谭中的魔匣子才好呢!”

  抗战胜利后,大批文化人回到上海。郁风和苗子那时住在南京,她好热闹,每逢周末他俩都回上海的家,与朋友们玩。郁风爱跳交际舞,唐纳那时在《文汇报》当副总编,是她的最好舞伴。一个周末,郁风约唐纳、赵丹、郑君里、秦怡和吕恩一起去阿凯第舞厅跳舞。乐队奏完最后一支曲子,客人们纷纷付账离开。赵丹纹风不动在说笑话,其他两位男士也不动——照惯例,跳舞是要男士买单的。吕恩觉得好奇,一问才知他们三人都没钱。郁风一听,马上把放在桌上的包拿到膝下,掏出一卷钞票,从桌布底下塞给斜对面的赵丹。赵丹马上精神抖擞,大声叫服务员来买单,还装模作样跟服务生谈天说地摆阔,多付了一笔小费。出了舞厅,大伙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郁风出道早,30年代在上海做抗日救亡工作时认识唐纳和江青,还在同一剧社同事过。抗战时,唐纳在重庆编《时事新报》。日本投降不久,江青秘密到重庆治牙,向周恩来提出要见唐纳。周恩来不同意,但经不住江青吵闹,最后只同意江青进城到她的老友郁风家秘密做客。江青那时已是“第一夫人”,唐纳听说江青要找他,紧张之余,理智地找出当年与她(时名蓝苹)结婚时她穿的旗袍让郁风转交,称她“江青女士”,以示过去瓜葛斩断。唐纳后来出国了,倒是郁风这个知情人倒了八辈子霉。在“文革”中,郁风、苗子被江青关在秦城监狱整整8年。郁风出狱后仍对朋友们说:“我对江青(当时)确有好感,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坏话。”而她自己犯糊涂,她的罪过就是知道江青的老底太多了。

  吕恩始终把郁风当成大姐,有事喜欢跟她说。吕恩与吴祖光在香港友好分手后,吕恩花几千元买了一部莱卡照相机送给吴祖光。后来吴祖光与新凤霞结婚时没钱请客,把照相机卖了,在欧美同学会办婚礼。吕恩听了很不舒服,把这件事告诉郁风。郁风开导她,批评她心眼太小,说:“送给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吕恩想想,郁风说得在理,气也消了。吕恩后来的爱人胡业祥去世后,她情绪低到极点,远在澳大利亚的郁风、苗子写很长很长的信开导她,希望她振作起来,劝她用笔写写,抚平悲哀。吕恩试着照做,果然走出了低谷,积累了不少文章,2007年居然出版了一本厚厚的回忆录《回首》。

  郁风逝世已有3年了。吕恩说很早就想写一篇怀念她的文章,因心绪不定还没有写出来。她说她一定要写,否则于心难安。

  暮年回首吴祖光

  吴祖光、新凤霞是当代一对令人钦羡的贤伉俪,殊不知吕恩是吴祖光的前妻。

  1938年吕恩就读国立剧专,吴祖光是校长俞上沅的秘书,兼教国语。不久吴祖光的《凤凰城》上演,文名鹊起。吴祖光好请客,一次叫上了学生吕恩。17岁的吕恩不解,事后问“吴先生,你怎么也请我?”吴说:“我喜欢你呀!”吴祖光常提醒吕恩:“没事别玩,多看看书,多写写字。”吕恩当时也没认真,直至结伴到成都演出吴祖光的《牛郎织女》后“才慢慢好上的。”有段时日,吴祖光给吕恩和秦怡同时写信,称吕恩是“傻女孩”,称秦怡是“美女孩”。吕恩知道了,也不嫉妒。吴祖光对人说:“要是吕恩嫉妒,她就有爱我的意思了。”吴祖光还教吕恩记日记,纠正吕恩的发音……日久生情,两人便生活在一起了,但谁都没提正式结婚的事。1944年3月,吕恩回老家常熟探亲,发生一个插曲:故乡的一位已定亲的表兄对吕恩有点“意思”,外界又有传闻。母亲警告吕恩:不能和表兄好,否则要出人命。正在这时,吴祖光到常熟来了,与吕恩母亲作了一晚交谈,母亲对吴很满意,对吕恩说:“这人对你不错,他又有学问,你们就结婚吧。”吕恩觉得突然,后又想,女孩子大了,老被人追来追去,也不是个事,不如成家后专心搞事业。1944年3月,吴、吕在上海举办婚礼,由冯亦代、丁聪操办。夏衍和叶圣陶是证婚人。他们共同生活了6年,1950年友好分手。

  晚年的吕恩总结分手的原因,是两人性格差异大,生活习惯、爱好也不同。吴祖光偏北方人的习惯,喜欢听京剧、吃面食,好静;吕恩喜上海人的情调,爱吃米饭、爱跳舞,好动。一次吴带吕去欣赏京剧名角麒麟童的戏,吕恩却呼呼大睡。吴祖光说是在对牛弹琴。在上海,吕恩与赵丹、唐纳跳舞,吴祖光当观众。在上海的一段时日,吕恩晚上拍戏回来晚,天亮一睁眼,吴祖光已上班去了,有事互留纸条,像街坊邻居。时间一长,在感情上自然就疏远。吕恩为人爽直,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有男子气概,她不欣赏吴祖光的“黏黏糊糊”;而且,吕恩个性很清高,她认识吴时,吴还藉藉无名,后来才“发”起来。吴祖光名气如日中天时,别人叫她吴太太,她听不惯,她喜欢人家叫她吕恩。她叫吴祖光就是吴祖光,从不叫祖光。1949年在香港拍《虾球传》时,他们便决定分手了。吕恩回忆这段往事时,不时夸吴祖光聪明,人缘好,待人诚,朋友多,交情厚。吕恩总感到自己对吴祖光“敬”多于“爱”。说他俩宜做朋友,不适合做夫妻。尽管如此,吕恩觉得吴祖光对自己的帮助很大,她数次说:“我仍然很感激他”。吕恩特别感到欣慰的是,她与吴祖光共同生活的6年,是吴祖光创作高峰的6年,最出成果的6年。在外人看来,这当然也是“绿叶”衬托“红花”的6年。

  说起他们的友好分手,文明又理性,浪漫又温馨。

  1949年吴祖光由港回大陆时,经济情况窘得很(编剧收入不如演员拿固定月薪),他们把房子抵押掉,得几千块,吕恩全给了吴祖光。吕恩考虑吴祖光当导演,将来拍戏采景需要照相机,就花几千元买了部莱卡照相机送他作纪念。(那部莱卡照相机可买辆小汽车!)光睡衣就买了十二套。

  吕恩认为吴、新很般配,新凤霞崇拜吴祖光,吴祖光也体贴新凤霞。她为他们祝福。吕恩说他们结婚时,她送了礼,只是人不便去。

  分手后的吕恩与吴家父母、兄弟姐妹处得仍很好,吴祖强、吴祖康他们称她仍一口一个“吕姐”。吕恩自豪地说:“整个吴家,Family都是我的朋友。”吴祖光似乎也没把旧情断绝。1951年,吕恩在西苑革大学习,新婚后的吴祖光还去看吕恩,并带了条烟(吕恩那时抽烟)。吴问吕“今天是什么日子?”吕恩被问得莫名其妙,吴祖光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他们一同去了趟颐和园。吕恩理智地提出,两人关系既已结束,大家就不要单独见面了。吴祖光说做朋友总可以吧。吕恩说新凤霞很爱你,爱情是不能容沙子的,自那以后,他们只在朋友聚会场上见面,再也没有私下交往。

  吴祖光结婚后,吕恩与胡蝶的堂弟、原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起义人员)胡业祥结成连理。育有一子胡其鸣,在美国从事影剧业,颇有成就。胡业祥于1998年去世。

  新凤霞去世后,吴祖光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患老年痴呆症,语言有障碍。“二流堂”主唐瑜88岁生日,二流堂幸存者们在北京的“夜上海”为唐祝寿。这是吴祖光最后一次参加老朋友聚会。吴、吕同席,餐桌上,吴祖光只知道埋头吃菜,一言不发。餐毕,唐瑜夫人李德秀与吕恩耳语:“吴祖光要和你照张相”。吕恩先是一愣,然后便很坦然,“就这样他拉着我的手和我照了张相”。吕恩说这张照片她也没见过,大概是被拍照的那位朋友收藏了。

  回首与吴祖光的如烟往事,吕恩感慨万千:“吴祖光对我是有情的”,“我想是吴祖光把我带到一个正确的道路。如果我没有认识他,那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会走另一条道路。想来想去,我还是很感激他。”

  徐悲鸿的《猫》·张大千的《仕女》

  吕恩不事收藏,但每遇友人赠物,她必珍如拱璧。她觉得那不止是纪念,而是收藏友谊。“文革”中,她家遭造反派四次劫掠,书画文物荡然无存。最令她痛心的是两幅前辈的赠画:一是徐悲鸿的《猫》,一是张大千的《仕女》。

  这两幅画的得失都十分传奇。尽管吕恩已是88岁的老太太,对往事的记忆仍十分清楚,连细节都说得绘声绘色。

  1943年,吴祖光写出剧本《牛郎织女》,由余克稷主持的怒吼剧社演出。张骏祥任导演,丁聪是美工。耿震饰牛郎,张瑞芳饰织女,吕恩饰王母娘娘,在成都演出,盛况空前。老板余克稷赚了一笔,但他为人十分厚道,给每人都发了不少钱。吕恩说,“好几千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打牙祭是打不完的。吴祖光、吕恩和丁聪三人决定去青城山玩儿。

  碰巧山下天师洞徐悲鸿、廖静文、苗子夫妇在写生。那是吕恩第一次见徐悲鸿和廖静文,当时他们还没结婚。徐悲鸿请客,廖静文坐在他身旁,他不时给廖静文布菜,体贴、殷勤。餐毕,徐悲鸿给吴祖光、丁聪各画了一匹马,给吕恩画的是只猫。吕恩装作不高兴,说猫没有马好。徐悲鸿笑着说:“我画的猫最好,我家里养着许多猫,你看我画的猫正午的眼睛多有神。人家说我画的马好,其实不怎样,总有一只脚蹩着。”大家被徐悲鸿的幽默逗笑了。

  这张《猫》,吕恩装裱后一直珍藏着。“文革”抄家,“猫”被造反派“捉”走了。据说林彪对徐悲鸿的画很感兴趣,曾声言要收藏100幅。吕恩的这只猫就被林彪“养”了起来。林彪折戟沉沙后,这幅画流入故宫博物院。

  另一幅是张大千的《仕女》。

  那是1949年秋,全国大部分地区已解放。吕恩演完了《虾球传》,正打算返回内地。一天苗子、郁风夫妇约她到澳门去拜访张大千。吕恩生性好热闹,一听说要去看大画家自然高兴。苗子与张大千谈事,吕恩与郁风就去欣赏张大千的画室。吕恩说,大千先生的大画桌上摆满了一件件女人的旗袍,她先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晓得是太太小姐们送来请大千在旗袍上画荷花的。那时张大千正处两难困境:回大陆吧,有“前科”,世人指责他当年破坏敦煌;他对共产党又缺乏了解。去台湾吧,他曾应何香凝之邀为毛泽东画过画。妻儿老小一大拨人,全靠他一支笔,动乱岁月,画又不好卖,经济上很窘,只好干起在旗袍上画画的活。告辞时,张大千与他们合影留念,送给苗子夫妇一幅《荷花》(此画“文革”被抄,未还),给吕恩画了一幅《仕女》。吕恩说:“那是一件素描,风格很独特,身子是古代的仕女,而脸蛋画的是我,并题了上款。”过了若干年后,吕恩始知,苗子拜访张大千是受夏衍的委托,动员张大千回大陆的。苗子夫妇邀她同去,只不过是拉她当陪客、作幌子而已。

  吕恩回大陆后,一直珍藏着《仕女》。“文革”抄家时,《仕女》与《猫》一道被掠走。这幅画后被康生要去。粉碎“四人帮”后,此画也流入故宫博物院。

  1978年第四届文代会召开,一大批知名人士联名写信强烈要求归还抄家物资。叶浅予让吕恩也签了名。因为是作为提案上交的,上面也认真。还好,抄家书画大多存在故宫。按规定,凡上款明确的,归还。如是古画,无法认定主人,画主只好自认倒霉。叶浅予的一大批古画,就无法追回。当叶知道吕恩追回两张画后,十分羡慕,说:“吕恩,你福气好。”

  吕恩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1948年冬,唐纳从沪到港,准备赴美。夏衍请唐纳在浅水湾一家酒店喝茶、跳舞,吕恩等老朋友作陪。一个朋友为大家拍了张合影作纪念。“文革”中吕恩家四次被抄,这张照片也被掳走,不久吕恩也被送进牛棚,她一天到晚担心这张照片东窗事发。万幸无事,原来那些造反派不认识唐纳。“文革”后发还抄家物资时这张照片被退了回来。吕恩说:“如造反派认出唐纳,把事情捅到江青那里,我大概要和郁风一样被送进秦城监狱!”

  由于“文革”中常在太阳下暴晒,1973年吕恩得了“红斑狼疮”,差点丢命。治愈后,吕恩便告别了舞台。今年88岁的吕恩,对人生深有感悟:金钱、名誉、地位等等,对历经沧桑的过来人来说,实在没有意义。她说:“平安是福,活着就能多看看这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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