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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华筠:著名舞蹈家的"大侠"情怀
 
她今年60多了,但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难免会做出“难以置信”的反应,因为她年轻得与她的年龄太不符。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她如年轻人般旺盛的精力。

资华筠,著名舞蹈艺术家,她主演的《飞天》是我国20世纪32个舞蹈经典作品之一。她的名字还和一长串脍炙人口的舞蹈《孔雀舞》、《长虹颂》、《思乡曲》、《金梭与银梭》等紧紧相连。

如今,她已告别了舞台,从事舞蹈理论的研究,带博士、写论文,学术著作出了六七本,一本《舞蹈生态学导论》成为美国世界人文科学研究交流中心1994年入选书目。

她同时还是散文作家。1992年,五十好几的人率先置换电脑,成为第一批换笔者,如今她电脑打字飞快。追思感念,艺札书评,社会杂谈,异域拾零,散文集一口气出了三本,顺理成章成了中国散文学会的会员。

她还是有着20年“协龄”的资深的全国政协委员。参政议政,仗义执言,被人称为“资大侠”。

刚“平反”便走向大会堂

确切地说,资华筠是刚获得解放便径直走向人民大会堂的,当年的情形颇富戏剧性:“‘四人帮’刚一倒,我就平了反,没几天就接到成为政协委员的通知。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搞错了。因为我刚经历10年被打入‘冷宫’的岁月———被打成黑苗子、黑尖子,不准登台,常常被批斗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如今一下子成了全国政协委员,反差太大了,跟做梦似的。我父亲资耀华是第一届政协代表,所以我最初的反应就是会不会把我和我父亲的名字弄混了。我立刻到人事处打听,得到的回答是,没错。当时感觉特别感动。有一种第二次解放的感觉。”

那年全国人大由叶剑英做政府工作报告,全国政协委员列席会议。她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当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被37次热烈的掌声打断。“那年的政协会议云集了众多刚刚复出的大家,如文学家艾青、丁玲,经济学家孙冶方,戏剧家吴祖光。他们在政协会上的发言深深震撼了我。他们中大多数人刚刚解放,有的刚从监狱出来。他们受了这么多煎熬,但到了政协,没有谁叫一声苦,谈的是忧国忧民的事。为老百姓仗义执言,为国家的大事鼓与呼的劲儿一点没受影响。我本有一肚子苦水想到政协去倾诉,但我很快被他们的正直和善良震动了:不能太计较个人那点小事,国家给了我这个荣誉,我必须为人民说话,高质量地参政议政。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占据心头:自己的命运与党和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联。命运给了我这么大的转折,给了我这么大的荣誉,我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这张政协证?一种朴素、强烈而真实的为人民鼓与呼的冲动让我激动不已。”

人称“资大侠”

“四人帮”倒台后,作为中央歌舞团的主要演员,资华筠创作并演出的第一个独舞《长虹颂》,公演后引起强烈反响,不但成为纪念庆典的指定舞目,还不止一次通过电视向全国播放。一天,她收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工的来信:看了您跳的舞,觉得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接着,信中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和“文革”中遭受的冤屈,请求资华筠为她申冤……资华筠还记得当时刚接到信的情形:“那天我们家包饺子,我难过得没吃,我简直不能想象在我们国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被深深震撼了。

那天晚上,资华筠连夜用复写纸将女工的事一式四份地写了许多份材料,通过邮局投递给中央领导同志:李先念,王震……这是她第一次介入一个平凡人的命运。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当时她还没有任何参政经验,只是本着发自内心的同情,以及一个政协委员的责任心和对党的拨乱反正政策的信心做着这件事。那种感觉很神圣。

一些人知道此事后,大都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天真地想,如果每一位政协委员都能有效地反映群众的真实情况,一个人解决一件事,就会有上千人受益。

“记不得过了多少天,似乎这件事快从记忆中淡出。忽然有一天,我收到那位女工的来信。在信中,她激动地说,资委员,太谢谢你了。当地党委已接到中央领导同志的批示,受理了此案。不但我已得到解放,与我有牵连的姐妹们也都一个个平了反。我已成为了一名护士。

“读着这封朴实无华的信,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真切体会到‘政协委员’这几个字的作用和分量。这件事对我以后的影响特别大。我万万没想到,我在小屋里写的几份材料,居然有了这么快这么好的回报。从此我开始特别在意和关注普通人的命运。”

也许是在意的缘故……

情牵普通人

关注普通人,成了资华筠心中挥之不去的情怀。

资华筠常常参加一些重大活动,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司机在一公厕前紧急停车,并解释说:“对不起,你们开会,我们没处上厕所。”资华筠听了非常内疚,她第一次了解到重大活动中,司机上厕所难的问题。回来后她就写了一个提案,提出“凡有重大活动,应在附近增设流动厕所和设置临时路标,以方便有关服务人员”的建议。这个提案受到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天安门管理委员会的同志专程派人到她的单位,做进一步咨询。北京市有关部门当年就投资26万元,增设厕所车,司机的问题解决了。还有没想到的事:当年,这个提案被评为优秀提案奖,她还作为代表在政协会上专门做了一次经验发言。

这件事让资华筠感慨良多:“由此使我特别体会到,关心国家的一些方针大计的同时,也不可忽视普通人的实际需要和疾苦。同时我还明白了一个道理:提案就是一事一议,没有大小之分;提案不在造声势,而在于实在和可行。太大的题目因为调查研究不够不可能涉及,我就选具体而可行的。”

资华筠后来做什么事都处处留心,每次开政协会,她揣满群众来信。

有一阵子,随着一座座大厦的拔地而起,北京北城的东土城路旁出现了许多个体营销“下脚料”的摊位,他们的无序经营造成不少问题:环境污染严重,存在火灾隐患,妨碍交通,凡此种种不仅使附近的机关、百姓叫苦不迭,而且影响了北京道路的畅通。她听了群众的反映,写了一份《从速整顿“建材一条街”》的提案。这个提案因缺乏理论性而被人称为“区政协委员”水平。然而,资华筠有她的考虑,她认为这件事看似不“大”,却涉及环保、市容、交通、消防、民族(拆迁户里有少数民族)等诸多问题,而且直接影响首都的精神风貌。根据她的初步调查,要解决这个问题,非一个区,甚至也非北京市一家所能包揽,从全国政协委员的角度提出建议不仅可以引起高度重视,而且宜于协调多方面的关系。

经过资华筠及各有关部门的努力,东土城路终于焕然一新。一份看似很小的提案,促成城市环境的总体改善。

资华筠称……

叫真

有一年,资华筠随政协委员们赴天津视察。在视察中,资华筠发现天津宾馆的服务非常不规范。在天津市组织的座谈会上,资华筠很不客气地提出了批评意见,引起了天津市的高度重视。第二天一早,这席话就被天津的电台原封不动地广播了,立刻引起强烈反响。

“只要看到的就要去管,只要听到的就要去反映。”资华筠说她这个爱叫真的“习惯”是打小养成的。

她的父亲资耀华是我国著名的银行家,母亲也是精通英文的开明女性。资家的家教甚严但充满民主。她至今还牢记母亲口头禅:“谁有道理就服从谁。”她母亲的乐善好施是有名的。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帮助家里的保姆扫盲,好几位在她家工作的保姆都在母亲的亲自辅导下,从文盲进步到高中文化程度。资华筠说她的母亲传播知识成“瘾”。不仅如此,她还爱资助别人读书(阿姨的孩子们、同学中的特困户)。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母亲总是乐此不疲,一点不觉得麻烦,反而很愉快。

家庭给资华筠的性格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有一年……

“有志者事竟成”。这是资华筠参政议政的真切感受,“看到一个提案落实了,这种感觉是很快乐的。”

正是这些朴素而真实的感受,让她坚定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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