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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为一:风云变幻最后都成了喜剧
 


王为一,中国电影导演。1912年生于江苏吴县。1930年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油画,1932年加入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1936年,他经史东山介绍,加入新华影业公司,并在几部影片中担任角色。此后,当过话剧演员,编剧。1939年赴新疆工作被军阀逮捕入狱五年。1947年协助史东山完成了联华影艺社的第一部影片《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拍摄。1949年王为一拍摄粤语故事片《珠江泪》获文化部1949~1955年优秀影片。荣誉奖。建国后先后在上影、珠影、北影任导演,拍摄了《山间铃响马帮来》、《南海潮》。


王为一先生的家在珠江电影制片厂一幢普通的楼房里。客厅挂着一幅赵丹画的梅花图,笔意寂寥,画上题字:“本拟自存,阿王来,索之去。”王为一悠悠地回忆:“赵丹的画都很热闹的,这张画很冷。他想拍戏,但是拍不成,只好画画。我去看他时,他在家里很寂寞。他说:‘阿王,你从来没有问我要一张画。’我说:‘你画得不好,要来干什么?这张画还可以,给我吧。’他说:‘这张画是我自存的。’我说:‘不要了。’他说:‘好好好,给你。’”

  去年是中国电影百年,九十多岁的王为一参加了赵丹诞辰九十周年、蔡楚生诞辰一百周年等纪念活动,又应邀写自传。几乎忙了一年后,今年才有了稍为平静的生活。如今出门不方便,就很少离开珠影大院。最近听说《疯狂的石头》是喜剧,夫妻就到电影院感受一下现在的喜剧。

  王为一的生活都由妻子郑旭打点妥帖。望着郑旭,王为一笑道:“小时候,有一个和尚到家里来化缘,说我是‘三妻之命’。家里人就笑话我将来要娶三个老婆。我觉得是迷信,一直到1997年和郑旭结婚,忽然想起当年‘三妻之命’一说,果然如此。”

  王为一前后娶了三个妻子。第一个妻子是舞蹈演员俞佩珊,当年曾和赵丹合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王为一关进新疆监狱后,俞佩珊以为王为一被害了,就和赵丹的妻子叶露茜一样改嫁。王为一回到重庆后和第二个妻子乐陶结合,相处50年。

  十几年前,乐陶还在世。有一次,王为一在珠影篮球场打太极拳,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位气质不错的妇女也在打太极拳,他觉得珠影厂没有这个人,哪里来的呢?这位妇女就是郑旭。郑旭原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的歌唱演员,丈夫张棣昌从长春调来广州任中国音乐家协会广东分会第三届主席,1990年去世。郑旭因为很久没有打太极拳,忘记了,就过来请教王为一。

  王为一认识郑旭之后,把她带到家里介绍给乐陶做了朋友。两个妇女在一起谈孩子,谈丈夫,乐陶把王为一的性格爱好全告诉了郑旭。1996年,乐陶去世。这时,郑旭家已搬出珠影厂,偶尔来看看王为一,王为一也去看看郑旭,聊得很对劲,就在1997年结婚。王为一说:“乐陶在的时候已经把我的情况全部告诉郑旭了,可以说是乐陶为我们两人做了媒。”

  俞佩珊现在人在美国,多年来一直和王为一有联系。现在俞佩珊打电话到王家,由于王为一耳朵不好,便由郑旭代为通话,两人聊得很投机。

  和赵丹同学

  王为一1912年生于上海。1932年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油画,和美专剧团的赵丹、徐韬成为密友。1932年加入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他擅长拉二胡,曾为电影《渔光曲》配乐,首次接触电影。1933年,王为一加入聂耳为队长的百代唱片公司音乐队。1934年10月,由于王为一从事进步运动,国民党准备将其逮捕。王为一在其妹妹的婚礼上,摆脱特务盯梢,由上海至香港。

  南方都市报:你和赵丹是同学,早年都学画画,后来都从事电影?

  王为一:我们是上海美专的同学,他学中国画,我学西洋画。

  南方都市报:那时候参加了左翼戏剧家联盟?

  王为一:在美专的时候,我参加美专剧团了,主要是赵丹和徐韬两人在组织这个事情,我们三个对戏剧工作特别有兴趣,从此就成为好朋友了。这时赵丹跟上海左翼戏剧联盟有联系了,上海左翼戏剧联盟就邀我们三个加入,这个联盟是共产党的外围组织,不公开的,要互相保密。譬如说,我和赵丹、徐韬三个人要参加三个不同的小组,我们三人住是住在一起,但是互相不讲的。

  南方都市报:怎么和聂耳认识了?

  王为一:聂耳跟我同岁。他也是剧联的成员,那时候剧联是不分电影、音乐、话剧的,这样大家就认识了。后来我离开学校之后,在找工作,看见报上登载百代唱片公司成立民乐队招聘演奏员的广告,我会拉二胡,就拿了把二胡投考去了。聂耳在主持百代公司音乐队,他是主考,我原来不知道,要是知道就跟他打个招呼进去了。他发现我,我也发现他,一见面,他说:“你怎么来了?”我说:“我是来混口饭吃的。”他说:“好,取了,不用考了。”我就在他主持下搞了八个月,他下面也就我们四个人,我们差不多天天在一起。他对我们说:你们要多练些乐器,这样就一专多能,将来演出可以多些表现。聂耳主要是要改革民族音乐,后来老板要改成西洋乐队,可以开小的舞会赚钱,聂耳就不干了。我说:你走我也走了。我又问:你去哪里?他说要出国去学音乐作曲。

  南方都市报:后来跟聂耳还有没有联系?

  王为一:聂耳在出国之前写了《义勇军进行曲》。我进制片公司干活去了,没有联系。后来才知道他到日本游水时去世了。

  南方都市报:离开百代公司之后,你去了哪里?

  王为一:我进了艺华影业公司。那时候组织上希望想各种办法进制片公司,因为那时候地下党就靠夏衍他们的电影小组,要打进电影界,扩大电影小组的活动。进了艺华公司三个月,国民党就要通缉我了。大概是我演戏演得比较多,因为那时候剧联的戏比较激烈一些,我演的戏反对统治阶级尖锐一些。这样组织就通知我到香港去躲一躲。

  南方都市报:离开上海那天是你妹妹举行婚礼?

  王为一:是的,我叫赵丹、徐韬一起去参加我妹妹的婚礼。通缉令在特务手里,这个特务知道我父亲现在要嫁女儿,有点钱了,就通过我父亲的朋友跟我父亲联系上了,要多少钱卖掉这张通缉令。正在讲价钱的时候,我妹妹结婚了,这样我就知道他现在不会抓我了,因为正跟我父亲谈判嘛。我就故意请了老朋友到妹妹的婚礼上露露脸,表示我没有走。就在那天晚上,婚礼结束的时候,我就走了,坐轮船去了香港。

  南方都市报:后来你父亲有没有给特务钱呢?

  王为一:给了。我不走的话,就会给很多钱,我一走了,就可以少给钱了,只给了一点钱。(笑)我去了香港一年半就回来了。回来时也不改姓,也不改名。(笑)

  四年铁窗,太太改嫁

  1935年底,王为一由香港回到上海,参加上海业余剧人协会。不久,在史东山导演的电影《青年进行曲》任副导演。1937年抗战爆发,王为一参加救亡演剧队第三队,辗转跋涉,经南京和长江各埠,到达武汉。武汉失陷后,转赴重庆,在中国电影制片厂担任编导。王为一和赵丹、徐韬、朱今明等深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理论的影响,向往苏联。1939年夏,他们赴新疆开拓话剧工作,准备从新疆前往苏联学习。不料遭到新疆军阀盛世才逮捕,过了数年铁窗生活,这期间他们的妻子以为他们已亡故,纷纷改嫁。

  南方都市报:抗战爆发后,你参加救亡演剧队,主要做什么?

  王为一:那时候共产党组织了救亡演剧队到各地宣传,我们演剧。演得不错,国民党就要求我们挂他们的招牌做宣传,组织上也安排要跟国民党合作。现在说起来,国共合作最早的一个小队伍就是我们这个演剧队了。后来到了武汉,情况又变了,因为国共合作比较明显了,成立了一个政治部,正部长是陈诚,副部长是周恩来。在武汉时,合作的气氛非常强烈,一些进步的文学艺术工作者都参加到政府的机关工作了。后来到了皖南事变又不行了。

  南方都市报:那时候对苏联很向往吗?

  王为一:在上海时就向往了。可以看到苏联的电影、杂志,那时候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也传过来了。

  南方都市报:怎么想到要去苏联呢?

  王为一:当时我到了重庆,很多文化人都集中在重庆。我们忙着演戏,我和赵丹都觉得这样演不行,就很向往苏联有艺术学院,想去学习。这样就了解到新疆当时跟苏联的关系很密切,新疆军阀盛世才标榜六大政策:反帝、亲苏等等。我们看了杂志,知道新疆是比较开明的地方,茅盾、杜重远都到新疆工作。我们脑子里对茅盾很崇拜的,他都去了,我们就想先到新疆,通过新疆的关系,以后再找机会去苏联的艺术学院。我们想去苏联就学他们一整套的表演体系,回来后如果抗战胜利了,我们要在上海建立中国人自己的戏剧学院。

  南方都市报:到了新疆,有没有见到盛世才本人?

  王为一:见到了,他还请我们吃饭,开始很客气的。介绍人是茅盾、杜重远。现在当然了解到盛世才是一个政治投机家。他很妒忌人的,怕人家地位名誉比他高,对他有威胁。杜重远当时是新疆学院的院长,带着学生到处去参观访问演说,对当地的问题也提意见。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看上去是盛世才妒忌,就把杜重远抓起来了,说他领导阿尔塔山暴动。因为杜重远是我们的介绍人,当然就牵连到我们了,把我们也抓进去了。开始抓了赵丹、徐韬两个人,进去八个月之后,我们另外三个人也进去了。赵丹、徐韬关了四年八个月,我们就关了四年。

  南方都市报:在监狱里的生活怎么样?

  王为一:生活很简单,我们是政治犯,一间间房间关起来,都不知道隔壁房间的情况,只有一个小窗口透空气,一个便桶放在那里让你自己解决,吃饭时就打开小门。每天放两次风,早晨一次,晚上一次。

  南方都市报:你在里面能干什么呢?

  王为一:我看了些书,《红楼梦》我看了四遍。(笑)我也出了一本诗集。这本诗集是怎么来的呢?我跟一个哈萨克歌手关在一起,他会讲一点点汉语,他唱起歌来,我问他唱的是什么?他说是他们民族的生活,我就把它记下来,加以整理。我没有纸和笔,是在《普希金文集》空白上记下来的,把煤灰渗水,用扫地的稻杆,修一修就沾煤灰写了。四年以后,我就把原稿带出来了。经过几年的整理,到1957年出版这本《游牧之歌》。在新疆住监狱的副产品就是出了这本写游牧生活的诗集。(笑)

  南方都市报:那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什么机会出来的问题?

  王为一:不想的。因为新疆有这么一个气氛,政治犯根本就不判的,这样所有进监狱的人很少很少能出来。要利用你的时候就让你出来,很多人就在里面呆着就算了。除了天下变了,也许有机会出来,那时候没有什么希望了。

  南方都市报:有家里的消息吗?

  王为一:家里后来也没有消息了。后来政局变了,盛世才走了,外面传了很多消息进来。讲起来很好玩的:开始苏联很强盛的时候,盛世才依靠苏联。德苏战争时,苏联开始败了,莫斯科危急时,盛世才就把苏联领事馆取消了,把苏联专家赶出去了。八路军原来派许多干部来新疆帮忙,也被关起来了。可是德苏战争又变化了,苏联打过去了,攻克柏林了,法西斯垮台了。盛世才又要恢复跟苏联的关系,苏联就不理他了,据说给蒋介石打招呼说,新疆我们不管了,这样国民党就整盛世才,叫他走了。他一走,国民党来了,共产党的干部还是不放,我们这些人不是延安来的,就把我们放了。还想利用我们在新疆帮他们干活,我们就想尽办法回来了。因为我们这里有个大明星赵丹,老百姓都知道,很有号召力的。

  南方都市报:赵丹回来以后,发现他太太已经改嫁了。

  王为一:那时候以为我们都死了嘛。她们几个女的回来时,也有些曲折的。新疆方面让这几个女的都回去,这几个女的就说要跟先生见见面,他们说:你们到哈密就可以见面。哈密是搭飞机的地方,她们以为把我们放了到哈密,在哈密没有看见我们,就问他们:我们的先生怎么不来?他们说:不来了,你们上飞机走吧。这样就知道我们已经死掉了,要不然怎么不回去呢?她们到了重庆,各有各的路。赵丹的妻子叶露茜是一个演员,后来人家就介绍一个党内的同志和叶露茜结合了,结合之后我们才放出来。这也是很戏剧性的。

  南方都市报:你的太太呢?

  王为一:我们几个原来都有老婆的,都改嫁了,回来之后一个老婆也没有了。(笑)都以为我们死掉了,她们很年轻嘛。

  现实主义粤语片的起点

  抗战胜利后,王为一回到上海参加共产党领导的联华影艺社(后合并为昆仑影业公司),1947年初,王为一作为副导演,协助史东山导演了电影《八千里路云和月》。次年,他和徐韬合作导演了电影《关不住的春光》。1948年冬,内战加紧,昆仑影业公司的主要创作领导阳翰笙、蔡楚生、史东山等撤离上海,南下香港,筹建南国影业公司,为“昆仑”准备后撤之路。不久,王为一调往香港。1949年,王为一导演了南国影业公司的第一部粤语片《珠江泪》,被誉为“现实主义粤语片的一个正确的、坚实的、全新的起点”。

  南方都市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当导演的?

  王为一:不是有意识地喜欢。那时候参加剧联,帮助学校、工厂排戏,多次排戏之后就掌握了导演技巧,这样就对导演工作有兴趣了,觉得一个戏更重要的是导演。因此就慢慢走上导演的道路。

  南方都市报:什么时候跟蔡楚生导演认识?

  王为一:蔡楚生很早就导电影了,《渔光曲》在中国电影史上很重要。他在导《渔光曲》时,我就认识他了。因为我会拉二胡,《渔光曲》里有一场戏,其中的舅舅拉胡琴,要配音,当时民乐很少人会的,朋友就拉我到配音的地方,介绍给蔡楚生。一直到抗战胜利之前,周恩来要求我们自己在上海建电影厂,第一部电影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当时用联华影艺社的名义。后来国民党同意在上海建厂了,我们就成立昆仑影业公司,这是解放前上海地下党领导的唯一的电影厂。

  南方都市报: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第二次去香港?

  王为一:到了1948年,国共两党内战,国民党在垮台之前,特务工作抓得很紧。昆仑影业公司非常危险,当时有些进步人士都逃到香港去了。阳翰笙、蔡楚生、史东山三个人先去香港,准备昆仑影业公司如果在上海关门,就把力量移到香港去,继续拍进步电影。阳翰笙、蔡楚生、史东山是老前辈,就让我这个年轻人去香港帮他们工作,在香港,我们成立了南国影业公司。

  南方都市报:在香港,开始琢磨拍粤语片了?

  王为一:蔡楚生是广东潮阳人,对粤语片很有感情,他认为以前拍粤语片的人很多,但是拍的片子都比较落后、无聊。他提出要改革粤语片,他有一个故事,是陈残云写的《珠江泪》。我一到,蔡老就问我:我拍粤语片,你拍不拍?因为大家不愿拍粤语片,粤语片无聊嘛。我说:你拍我也拍。

  准备好要拍片子时,人民政府成立了。阳翰笙、蔡楚生、史东山三人就调回北京准备参加政府工作了。本来我也要回去的,但是片子已经准备好了,蔡老就让我留下导演《珠江泪》,他在家里设计好了,我到现场去拍,我们联合导演。蔡老走前,让我一定要拍好,提高粤语片的水平。在香港拍粤语片,最了不起的一部粤语片不到一个月就拍完了,普通的片子三五天就拍完了。剧本也不公布的,怕人家偷去,连老婆都不知道的。(笑)演员、摄影师常常早晨在这里拍一部戏,下午到那里拍另外一部戏,一天同时拍三部戏都可以,这样怎么保证质量呢?因此我提出要把昆仑公司的作风拿过来,把剧本印出来,每人一本,大家一起研究。

  南方都市报:你自己粤语讲得好吗?

  王为一:(笑)讲得不好,香港演员也会讲一点普通话,讲得不好,但大家可以交流。我现在才知道粤语的尾音很重要,在那里学了不少粤语。我当然不谈理论,只是说了一些话,譬如说,这部戏拍出来,要达到“导演看不见导演,演员看不见演员,摄影看不见摄影,美工看不见美工。”不耍花哨,要很真实,像生活一样。当时他们说:这四个看不见就是理论了。在香港拍片是从不讲理论的。

  南方都市报:《珠江泪》完成后,在粤语地区影响怎么样?

  王为一:影响当然大了,这是第一部很认真的粤语片。拍戏时,很多景在香港没办法拍,等到广州解放了,我们就到广州来取景。这片子在1949年底、1950年初公映,新政府刚刚成立。片子是反映抗战胜利后地主压迫农民,老百姓要去解放家乡。这样一个题材在香港放是很特殊的,那时候香港的老百姓是不喜欢共产党的,听说共产党是“共产共妻”嘛。但是片子在艺术上处理得比较好,除非是真正的反动派,很多人都说这部片子拍得好。现在有人讲,香港电影在50年代转入新的道路,也可以说是从《珠江泪》开始了。

  用粤语拍《七十二家房客》

  1951年,王为一回广州参加珠江电影制片厂的筹建领导工作,兼任华南文艺学院戏剧部主任。1952年,珠江电影制片厂因故停止筹建,他先后调至北京电影制片厂和上海电影制片厂担任导演。1958年,再次回到广州筹建珠江电影制片厂。次年,与蔡楚生联合导演《南海潮》,按照创作计划,这部影片分为《渔乡儿女斗争史》和《天涯海角恩仇记》两集。1961年,上集完成上映,下集因故一直没有拍成。1963年,王为一导演了粤语喜剧片《七十二家房客》。

  南方都市报:1963年怎样导演了《七十二家房客》?

  王为一:当时有香港银都公司领导廖一源来广州,想邀我拍一部电影,面对海外华侨。我说:现在上海有一个滑稽戏在广州演出,讲上海话的,叫《七十二家房客》,观众很喜欢,你去看一看。他说:我看过了。我说:这个戏能不能拍呢?他说:好啊,可以拍。我说:这个戏讲上海方言,要面对海外华侨,就要拍成粤语片。他同意了。这样就通过侨委出面,侨委跟北京商量来商量去,上海话剧团要自己演,这是他们的看家戏嘛。侨委就不同意,说用上海话到海外没有观众的,我们就是要拍粤语片,找广东名角来演。后来,北京就提出这样的办法:可以用粤语拍,但是拍了之后只能在粤语地区和海外放映,全国其它地方不能演,这样上海话的戏还可以演。条件讲下来,就把剧本买下来了。我们找了广东演员,情节也是按广州地区的风俗习惯,拍了《七十二家房客》。

  南方都市报:这部电影后来被公认为粤语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

  王为一:(笑)当时拍的时候是凑合的,因为为了等蔡老来拍《南海潮》下集,仓促赶出来的,时间很短,大概三个月时间就拍完,景是内景,外景也是搭起来的。

  南方都市报:周星驰的《功夫》你看了吧?

  王为一:看了。《功夫》这个外景一看,就像《七十二家房客》,据说,他拍戏的时候,美工问他搭个什么景,他说:搭个《七十二家房客》的景就行了,搭得大一点。戏的开头也是二房东把自来水龙头关了,这也是《七十二家房客》里的戏。他看过《七十二家房客》,但《功夫》是另一个喜剧路子。

  南方都市报:后来《七十二家房客》在“文革”中给你带来了麻烦?

  王为一:“文革”中我最大的罪状就是《七十二家房客》,这是“毒草片”。说是“黄色”,我也看不懂,哪里有“黄色”呢?最滑稽的就是,《七十二家房客》因祸得福。“文革”后期,我们厂组织革命群众来批判两部戏,其中一部是《七十二家房客》。要扩大影响,就借了一个大摄影棚,第一天放片子给革命群众看,第二天拉导演去挨批判,交待罪行。我们那时候关在牛棚里,批判的地方离牛棚很近,大概一百步路,喊口号都听得见的。外面贴着标语,“王为一”三个字上面打上叉叉。革命群众在看《七十二家房客》时,都笑了,批判会就不好开。第二天我等他们来叫我,也没有来叫。两天、三天都没有来叫,标语都让雨淋得掉下来了。(笑)

  “文革”结束后,北京成立一个复审小组,把所有封存的片子都拿去放,没有问题的片子就可以拿去公映。一看《七十二家房客》是粤语片,在座有懂得广东话的人就翻译,看完觉得很好,为什么没有普通话版呢?叫发行公司出一笔钱,由珠影厂翻译成普通话,这个片子可以全国发行嘛。他们不知道“文革”前有那个决定,这是粤语片,只能在粤语地区放映。审查小组也就不管了,让发行公司拿了一笔钱,还指定原来的导演负责翻译,保持原来的风格。当时我们听了很高兴,得到一笔外快。(笑)这个片子就全国发行了。这就是因祸得福。这也是一个喜剧。

  南方都市报:现在你觉得自己拍过的电影中,哪一部最喜欢?

  王为一:没有,一部也没有。(笑)我内心还是喜欢搞喜剧的。喜剧最难搞,比悲剧难搞。悲剧是演完让人有一点伤心就行了。喜剧不同,喜剧是开场一刻钟,没有笑声,戏就失败了,说明这个导演一点本事也没有。笑声是考验导演的。但不等于说,有笑声就好,可能是莫名其妙笑的,很庸俗的动作也可能引起观众的笑声,跟剧情没有关系地开个玩笑,观众笑了,这不是真正的笑。喜剧不等于笑剧。它的笑都是为剧服务的。我认为要观众笑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把剧连接起来,一个一个地笑,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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