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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风雨的世外桃源
 


  东阳素有“卢宅牌坊,白坦厅堂”之说。据说,巍山白坦吴氏祖先将白坦分为白坦一村和白坦二村,并在每个村里建起了许多厅堂,大大小小有50多个,至今仍存有40余处。在白坦一村,我们转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能把所有的厅堂转遍。现在,仍有很多村民住在这些厅堂里。

  忆起当年风光嫁进福舆堂

  她眼前仍飞着那只珠蝴蝶

  白坦一村的主要古建筑是福舆堂建筑群和敬修堂建筑群。如今,正门紧锁的福舆堂是村中的老年活动室,村民每天从侧门进进出出,很热闹。

  福舆堂的主轴线建筑分前后两部分,前一部分由门楼、照壁、正厅、后堂组成;后一部分由照壁、后堂组成。老村支书吴金泉说,福舆堂是村中最大的厅堂,大大小小的房间共有198间,足见当年吴家人丁兴旺。

  年近80岁的王珠翠如今独自住在福舆堂最后边的后堂。从18岁嫁进吴家,她就没离开过福舆堂。王珠翠说,当年住在福舆堂的吴氏子孙是村中的大户人家,娶媳妇在村里算得上大事,村民都聚集在福舆堂,场面相当气派。

  王珠翠的娘家距离白坦不远,成亲当天,她穿戴凤冠霞帔,胸前挂着家传的珠蝴蝶,坐着大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来到白坦。花轿到了福舆堂前并没有停下,而是穿过门楼、照壁、正厅,跨过了6道门,径直来到后堂的门前,王珠翠才下了轿。在后堂的厅里,王珠翠与丈夫按旧俗行跪拜之礼。王珠翠记得,当时来围观的村民特别多,耳边时不时传来大家的谈笑声,让她特别紧张,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丑。

  礼成后,王珠翠正式成为吴家媳妇,王珠翠的新婚洞房就是后堂正中的房间。新人进洞房还特别有讲究,王珠翠说,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后,新娘不能从大门走进洞房,得从福舆堂一边的走廊入洞房。夫家早早地就会准备好麻袋(或席子),新娘得一步一步踩着麻袋(或席子)入洞房,这叫做“传代”,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程序。直到现在,王珠翠说起成亲的事还有些羞涩。

  成为吴家媳妇以后的第一个春节,王珠翠得去大大小小的亲戚家拜年。拜年时,新娘是不用走路的,全程由轿夫抬着。每到一户人家,王珠翠都要给长辈斟茶、说吉祥话。亲戚们也早就准备了各种糕点小吃招待,新媳妇必须吃一点,所以即使整天走亲戚来不及吃饭也饿不着。

  

  穿行在各个厅堂,我们不由得惊叹白坦一村仿佛世外桃源,这些百年老厅堂虽然历经风雨,但保存相对完好。它们究竟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吴金泉说,抗日战争时期,住在老屋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房子,把家里的财宝统统拿了出来。日本鬼子拿了老屋主人的财宝便没有再去破坏屋子,使得屋子在战争中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文革“破四旧”时,村民吴习芝舍不得牛腿被人破坏,于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用泥巴把牛腿全部糊上。吴习芝住在成乐堂,他很喜欢自己的屋子,不仅因为老屋冬暖夏凉,还因为老屋有精美的牛腿和壁画,有时他甚至会站在柱子下望着牛腿发呆。几年前,为了申请文物保护,村里组织大家把老屋牛腿上的泥去掉,这些精美的牛腿才重新展现在人们眼前。在白坦人的心里,福舆堂、敬修堂的一草一木都是宝贝,是村里繁荣富庶的象征。

  九旬老人独自守着敬修堂

  耳聪目明生活自理心态好

  敬修堂离福舆堂不远,走路用不到3分钟,且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厅堂门廊连接着,即使是下雨天也不需要打伞。敬修堂建筑群由敬修堂、勤慎堂、贻翼堂、成乐堂组成,敬修堂居中,勤慎堂、贻翼堂居前,成乐堂居后,形成“品”字形结构。虽然没有福舆堂大,但敬修堂大约也有100间房间。如今,93岁的吴岩神是敬修堂里唯一的住户。

  吴岩神住在敬修堂左侧的一间屋子里,里头东西不多而且收拾得很干净。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排照片,大多是黑白的。吴岩神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相片说:“那是我的全家福,就差我一个人。”照片上一对中年夫妇周围站了一堆人。吴岩神说,自家有兄弟姐妹七个,拍这张照片时大哥二哥都已经结婚了。照片就是在敬修堂拍的,那时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每天都打扫得特别干净,一家人常围坐在院子或厅堂里,尽享天伦之乐。当时,吴岩神性格有点叛逆,不愿待在老家,满怀抱负去闯荡,错过了家里最温馨的一段时光,没能拍上全家福也成了他心里最大的遗憾。

  吴岩神有一个儿子,孙子、孙女也都长大成人,孩子们叫他一块去住新房子,不过他喜欢住在自家祖传的老屋里。虽然已经93岁,但吴岩神眼不花耳不背,思维清晰,走起路来不比年轻人慢,说话中气十足。平时,他自己做饭洗衣,生活完全自理,得空就看看书或是去老年协会转一圈。虽然现在的敬修堂只有他一个人住,但吴岩神还是常常把院子扫一扫,并弄了一些花草种在院子里,厅堂依旧生机勃勃。吴岩神说,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养生之道,没事还爱喝上一口,长寿的秘诀可能是保持好心态,没什么心事,每天和村里人说说玩玩,日子过得自在舒心。

  贻翼堂杂草丛生无人居住

  仔细数数这里有一百只鹿

  白坦一村大部分厅堂的院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贻翼堂的院子杂草丛生。吴金泉说,因为绝大多数厅堂里都住着人,但贻翼堂里已经没有人住了。不过,这个没人住的贻翼堂却是大有来头。

  白坦人习惯称贻翼堂为百鹿厅,因为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檐梁雕刻着百鱼、百鸟、百鹿。据说,贻翼堂建造好后,主人请来木匠和泥水匠为贻翼堂雕花装饰,木匠询问主人要雕怎样的图案,主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让木匠随便雕。大概在土话里“随便”的发音接近“百鹿”,木匠就在贻翼堂的牛腿和房梁上雕满了鹿的图案,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可等木匠雕完所有的牛腿和房梁,却发现怎么数都只有99只。于是,泥水匠用石子在院子里排出了一只鹿的图案,正好凑齐了100只鹿。现在贻翼堂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看不到那第100只鹿。房梁上的雕饰大多已不见,只有几只牛腿上仍保留着这些鹿,看起来灵动可爱。

  著名音乐教育家吴梦非的家就在这贻翼堂中,据说当年吴梦非喜欢书画音律,常常对着自家厅堂的小鹿雕刻临摹,把堂中的百鹿都画了一遍。每到过年,吴梦非会画些吉祥画或是写副对联,送给村里人,因此在村中人缘不错。吴梦非还喜欢各种乐器,常常在家里吹拉弹唱,贻翼堂时不时飘出美妙的音乐。因此,贻翼堂是村民心中最雅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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