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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特性·吴冠中艺术研讨
 


许江(中国美术学院院长):

  今天上午吴先生的画展开幕。通过这个展览,大家比较完整地了解了吴先生的生平和他的艺术,尤其是这几年的新创作,大家亲身感受到了吴先生一代文化开拓者的艺术世界,领受了这位视艺术为人生险途、视艺术为社会拯救的精神传播者的宽广胸襟。这个展览使大家都深有感受。今天下午在这里举行吴冠中先生艺术研讨会,希望大家将心中的感受说出来。

  

  曹意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美术史论系主任):

  吴先生的几次展览都不断地打动我,尤其是他的油画。他的许多作品与欧洲同一类型的风景画相比毫不逊色,作品如梦如诗的意境与科罗有异曲同工之妙。吴冠中先生的油画充分发挥笔的特性,他是横笔细扫,既传达出油画色彩与笔触的韵味,又达到了中国画简远的境界。吴先生在世界油画之中,创造了真正的中国油画。为什么中国油画实践了那么多年,但还没有像前苏联那样在写实主义和批判写实主义方面,形成独特的画派,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老一代艺术家没有沿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只有像吴先生这样个别的艺术家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往往会把中西融合问题、风格问题、笔墨问题和艺术判断的标准混淆在了一起,把方式和方法误以为是目的,故而影响了中国美术的发展,也使得很多作品无法打动我们。一个艺术家必须与情、事、辞几个方面诚实地打交道。吴冠中先生在这些方面为我们作出了典范。

  

  孙景刚(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油画系副主任):

  吴冠中先生的油画亮丽而温厚,这一点从吴先生的油画用笔之中可以体会到。中西方绘画关于“笔性”的表达都极为丰富,“笔意”、“笔性”这个概念也是很多中国的油画家梦想将油画画出中国气质的突破口。吴先生的油画“运笔”(尤其是写实油画)看不到对中国画中的传统笔法的直接抄摹。我的感受是吴先生的“运笔”之法是“贴”上去的,就连线感很强的树杆也是一笔笔地“贴”上去的,好像怕动作大了会伤着它们,这里有一种与物相处的诚挚的态度,有一种对物的“抚摸”感,也有一种慈悲的爱在里面。吴先生会用“白”,很显然法国画家尤特利罗是他钟爱的画家,吴先生对尤特利罗画中的“白”有很精彩的描述:那“白”的材质里弥漫着一种忧郁,一种寒伧的“瘦”……我们在吴先生的画里看到的“白”是一种玉一样的温润,有一种温暖的丰腻和满足。

  

  杨桦林(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

  吴冠中先生的艺术成就是由多方面的因素构成的。他的写生活动应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他早年在杭州艺专读书之时就注重写生。长期以来,他不畏艰苦,坚持写生。其持续时间之长,活动范围之广,令人惊叹。

  吴冠中先生许多经典之作是在写生现场即时创作的,因而作品生活气息鲜明,表现手法新颖。在多年的写生过程中,吴冠中先生总结出不同于西方印象派的写生方法,他运用民族的构思、构图来取景,“转移写生角度与地点”,“运用各局部的真实感构建虚拟的整体效果”。吴先生曾说自己“从艺六十年,写生六十年。”他的写生经验非常值得研究。现在美术学院的教学应该加强户外写生这一环节,以求更有效地培养学生的观察能力、造型能力和表现能力。

  

  刘健(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

  走过八十八年的艺术人生,吴先生对艺术上的建树,主要有三个层面的重要内涵。一、艺术气象,二、艺术表情,三、艺术精神。吴先生的艺术中,始终贯穿着民族的胸怀和抱负,时代的特征,生活的情愫,包括生命的情怀。这充分表现在中西方文化的深厚学养中,尤其表现在油画创作中。以中国油画家的视觉感受,发挥西方油画经典的表现力,营造出东方的韵律和诗意。在水墨画创新方面,也充分体现了中国绘画精神和西方绘画技巧的巧思妙构。他画面的艺术表情,给我们呈现的样式中有几个特点:透、洁、简、律、松、深。这种表情综合起来,就是艺术的品格、意境。在他的艺术精神里,有民族的自信,天然的、深深的使命感。在中西文化方面,有殊途同归的认同感,非常可贵。在阅读吴先生的艺术时,更多地给我们一种审美的陶醉。

  

  张坚(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美术史论系副主任):

  吴冠中先生是新中国成立之际回到祖国的,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美育代宗教和现代主义观念不期然地在风景画中,以一种颇具古典诗意的方式,得到延续和开拓,使风景画这样一个小画种,成就了厚积淀、大格局、新高度的辉煌。吴先生画作的大格局首先是一种形式之美,以及形式美背后鲜活、泼辣的生活体验之源,一种超越庸俗、利欲纷扰之上的审美人生态度和格调。吴先生特别注重艺术作品的美学格调。这也是现代艺术家在复杂的政治、商业关系纠葛的社会里保持自身立场和创作活力的武器。格调的意识,隐含了吴先生的以艺术改造人心、完善世界的理想。吴先生用他的画笔,点燃了历史能量的弹药库,隐匿在民族文化记忆深处的古典诗意资源,幻化为一种超越民族、阶层、文化屏障的普遍的视觉审美力量,一种世界取向的诗意境界的视觉赋形。

  

  吴宪生(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教授):

  1979年,在我院召开的全国艺术院校素描教学研讨会上,吴冠中先生的一篇文章中提到:审美教育是美术院校的主课。这么多年来,我认为吴先生的这句话应该贯穿我们基础课教学的始终。吴冠中先生所具有的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激情,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典范。

  师造化是艺术创作保持活力的根本。吴冠中先生用他的师造化给我们解答了什么是传统这样一个问题。吴冠中先生用他的实践证明了他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传统提倡的是师造化,吴冠中用他的师造化实践解答了怎么样去继承传统的问题。对传统的突破是艺术家的重要标志。传统是一环套一环的一个链,吴冠中先生在这个传统的链上又加上了一条,使得我们的传统延绵不绝。

  

  肖峰(中国美术学院原院长、油画家):

  吴冠中先生是我尊敬的师长。吴冠中在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这个文化艺术的承载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美术界的巨人,同时也是美术界、美术教育家、文化界的勇士、斗士。很难想象,在一切为政治服务的年代,他敢于说真话,表真情,求真理,他是真正的勇士。我们应该向他致敬。

  吴冠中先生艺术的成功之处,不是停留在前人所创立的成果上,而是具有自己独创精神。是以中国人的情感、情怀来描写中国的东西。他的作品不仅具有中国民族特色,而且吸收了时代最具代表性的东西,并融化为自身所有,所以东西方都能接受。他的创造没有束缚,没有陈规,他自己的风格也多种多样。他是海纳百川的大家。

  吴先生是我们教育界的一代宗师。首先认为他的教育思想,学艺不是学技,树立了我们美术学院培养人才的方向。第二,他的教育思想紧密贴近生活。第三,把先进潮流的东西和民族的东西,融合在一起。最后,吴先生以他的勤奋敬业精神作为艺术家应有的品德,灌输给学生。

  

  李磊(上海美术馆馆长):

  吴冠中先生把他重要作品赠送给上海美术馆收藏,是我馆的镇馆之宝。我认为吴冠中先生的艺术非常能够代表东方文化这样一种精神。

  西方文化有几个特点,一、主体与对象的对立,二、在这种对立上形成的图式,基本上以消解和背叛传统图式为其具体呈现方式的,三、主体通过对客体的对立化和对传统图式的消解,实现对主体的超越,最终人的思想得到超越。东方文化的核心,一、主体与对象的合一,二、主体与图式的合一,三、主体在合一的过程中实现超越。东西方最终的目的都是实现人的超越,但途径不同。

  吴冠中先生的艺术具有现代性和永恒性。他作为一位艺术家、思想家、实践者、教育家,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相当的现代性、开创性。他始终处在当下那个时代艺术问题的焦点中,在艺术遇到最困惑的问题时,他会提出非常尖锐、客观、准确的意见。

  

  黄亚洲(浙江作协主席、文学家):

  我在吴冠中先生的“沧桑”里看到的不是画,是诗,对我而言,今天的艺术展的题目是“沧桑入诗”。吴冠中先生对诗也是相当地推崇。中国是诗国,江南是诗乡。水乡的和谐与宁静,以及宁静中的躁动,都是一句又一句平仄相间的诗。我们从吴冠中的江南水乡里,却感觉到了异样,某种西洋味呈现出来,作品的局部会由于表现夸张而特别的鲜活,仿佛挣脱了一样,要从全局中跳出来。恰恰这种局部的夸张和跳跃带动了主体,使整个画面由于不拘一格的配比而显得生机勃勃。比如一堵突兀而起的白墙,纵横于整个画面的五线谱似的电线,以及电线上的音符般的小鸟。中国江南水乡的灵魂已经不是原先审美经验中的那种和谐,他获得了新的审美表现,体现了他的一种深刻。

  吴冠中先生观察事物的时候凝聚的是东方和西方通用的目光。他是一座桥,站在东西方这座桥的顶端。

  

  蒋跃(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研创处副处长):

  当今,吴冠中先生用国画、油画材料创作的作品早已为世人熟知,并有定论,但往往忽略了他在水彩画艺术上取得的成就。其实他的水彩画讲求概括,既有西方的色彩、造型、构图,又有东方的用笔、水气、精神;换句话说他把写实和写意融合在一起。而这一切,我的理解是源于吴先生对世界的“看”,而且他早年水彩画的丰厚基础直接建构出了他日后油画和国画的艺术高度。

  吴冠中先生留学法国,开始时他的水彩画风格直接受印象派的影响,比较写实。回国后,开始以中国人特有的眼光看世界,形成了重形式、讲对比、求明快,具有浓厚民族特点的水彩画面貌。我曾看过几次中央电视台访谈吴先生的节目,从中得知吴先生水彩画的写生方法和表现特点。他写生一幅作品要从山下画到山上,从左边画到右边,他的视点不断地在变化,其实这正是他对现实状态的汲取和对自然人生的接近,是真正的、顺向式的恢复,还原人本精神的认知能力,是一种体验式的“真实”。这,不是西方绘画的透视法,而是东方人看世界的观察法。正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王赞(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国画系副主任):

  吴冠中先生一生对纯粹艺术问题的探讨,对固有艺术规则和艺术趣味的反叛都有着巨大的社会效应,在某种程度上,现代艺术精神的真谛或者称之为艺术家的现代使命,正在于以纯粹的艺术手段改变生活和改造世界,一种近乎于“乌托邦”的艺术存在主义思想正实现对传统文化中的某些衰败现象或者颓废意志的一种反抗。在吴冠中先生身上,呈现出的那种对社会的批判意识与坚持为艺术而艺术的信念并行不悖,甚至是以极端的艺术纯粹性或可称之为“去技术化”方式为前提的思想内核表现出来。

  我赞赏吴冠中先生的“笔墨等于零”艺术观点。“零”是数的最大,零既是无又不等于无,笔墨的进退在零的正数和负数之间、在“有”和“无”之间显现出中国文化精神最大的包容个性。零是“有”的“无”,还原零的基点是中国精神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大法。

  

  焦小健(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

  “行路难”。在中西融合之路上,我们要常回家看看。幸好有前辈吴先生的艺术和他在这条道路上所取得的卓越成就,给我们后人提供了绝好的路标。中西融合,繁花似锦的背后,一定涉及到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暴露一些弊端。有一个症结是比较致命的:西方文化的对象性和中国传统文化虚实相生的理解,两者看事物,看本性是不相同的。

  许多人说吴先生的艺术不按常理模式出牌,那是因为他不在对象性的理解模式里从事艺术,从他将东西方两种绘画材料一起运用时就注定了他的格局是不可限定的,如同他的油画既不完全是西方的,里面有东方的神韵,他的国画又不是完全传统中国的,里面有西方的色彩结构和抽象的律动。他的画不是写实的,但不是没有形象,他是一个坚持将形式作为绘画之本的画家,他常常谈美,他形式里的美是一种浩荡气韵,他沧桑入画,那种沧桑是非对象性的,宛如古道的钟声,夕阳的斑斓,在吴先生通体透亮的油彩笔中,宛如神韵缭绕的墨笔线条,以简到不能再简的形式,彰显了山河大地之灵,他做到了万气融其神思,他是我们学院的骄傲。

  

  罗尔纯(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很高兴参加这次活动。印象中中国美术学院的前身杭州艺专,艺术教学思想开放,培养了一大批世界级的大画家。其中,吴冠中先生就有相当的代表性。

  我是1959年就认识吴冠中先生了,他在艺术学院担任教学组长。他当时最重要的一句话:不要只教技术,要教艺术。在我的印象里,他在解决技术与艺术关系问题上写了很多文章,相当的锋利,有“美术界鲁迅”的感觉。他不仅是艺术家也是一位艺术思想家。除了绘画,他关心社会问题。艺术把自己束缚在技术的圈子里,无法出来,对只知道应对技术,不去思考艺术这样一种现象,吴冠中先生非常重视,出于一种责任感,他对美术界的这个问题明确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就是美术就是要搞艺术,不是停留在技术上面。

  

  高天民(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潘天寿纪念馆副馆长):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所关注的现代性问题的核心就是价值判断标准问题。从世界范围看,二十世纪中国美术是世界美术发展的一部分,但中国美术有自己的发展轨迹。林风眠的“融合主义”主张就是这种发展的具体体现之一。他既看到了中国艺术之短,也看到了西方艺术之不足。而不是一味以西方为标准。所以他采取了“短长相补”的策略。这就是中国人基于自身问题的判断,也是我们观察和评价中国艺术的前提。作为林风眠的学生,吴冠中的艺术和思想与之一脉相承。吴先生的“风筝不断线”思想明确表明,中国艺术要有丰富的形式,但绝不是走向“抽象”,而是以丰富的形式表达现实,表达中国人的思想情感。所以,吴冠中的美术史意义就在于,他在民族性和时代性两个方面都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他的艺术和思想是二十世纪中国艺术理想的最高实现和标志之一。

  

  杨劲松(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综合艺术系主任):

  “笔墨等于零”所引发的百家争鸣,促进了当代中国艺术沿艺术本体论、形式心理学等争辩,进入文学化、社会学等思想范畴。培育出一个健康社会所应有的文化包容和思想开放意识,形成了鼓励一部分人(或特区)从事实验性工作的风气,建立了一个社会进行不断反省和进步所需的批判性文化价值机制。

  “笔墨等于零”这个说法之所以仍然有着强大的思想穿透力,是鉴于中国艺术是否会沦变成无内指性的图像,成为无文化衍化生成能力,而只有花招的玩意儿的忧患。也是指中国艺术教育仍然存在着职业技术培训模式,唯是欠缺无功力追求真理的精神的缘故。换句话说,“笔墨等于零”是今日活泼思想的基础。

  

  杨振宇(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系副教授):

  关于文学和绘画(诗与画、文字与图像)关系的讨论源远流长,吴冠中从自己的实践体验出发,同这个问题正面相遇。他曾写道:“苏东坡品王维的诗与画,说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其实王维的画面上从不题诗,苏东坡品味到真画中蕴藏的诗情,但他决没有料到自己成了始作俑者,从此引人混淆了诗与画的各自独特品质。绘画的视觉美感中潜伏着意境美,但决不可能被诗的语言美替代。”

  吴冠中在“风筝不断线”、“笔墨等于零”、“东寻西觅”等等理论上的苦苦求索,究其根源,都是为了给绘画找到构成自身艺术品格的诗本体,为此他徘徊在抽象—具象,写意—写实等概念之间,苦苦探索绘画的诗性之道。他以自己的文学和绘画实践贯通了这两种体裁,同时又转身举剑将之劈开,这需要胆识和魄力。他在寻找,绘画作为一种艺术,如何能够上升到“诗”的境界,上升到绘画本身特有的诗性内涵。细读他的作品,我们一定会有更深的体会。

  

  李大均(北京百雅轩董事长):

  鲁迅先生逝世,郁达夫先生写过一篇怀鲁迅的长文,其中有一句话: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吴冠中先生是中华民族的骄子,就是一位伟大的人物。长期以来,吴先生在赢得广大人民尊敬爱戴的同时,也有比较艰难的环境,比如打官司和非学术层面的批判,所以吴先生也有一种敌情观念,但是在这样一次吴冠中先生回母校的系列活动中,吴先生终于有了种回家感。

  

  林超(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传媒动画学院副院长):

  我觉得讨论中有两个点,涉及到美学思辨的问题,简单讲讲:

  第一,“笔墨等于零”。根据“原美学”的观点,我们要用更高的逻辑的语言来诠释美和美学的概念。我在研读吴先生的著作之后,认为要注意内在逻辑性,完整地将它表述为“脱离了画面的笔墨,其价值等于零”。

  第二,“发展重于传统”以及“推倒传统这个墙”。从美学的观点来讲,“传统”和“传统主义”是不一样的。“传统”是反不了的,它已经存在。而当“传统”脱离现实和实践而被一味坚守的时候,则成了“传统主义”,变成了一种崇拜,一种宗教,成为一种随意批判理性、创造和自由的工具,甚至于独裁。

  因此我觉得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要把这个概念进行准确的定位。

  我相信,吴先生讲的是“反传统主义”,推倒的是,不管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传统主义”这两堵墙,然后形成自己的艺术形式!

  

  井士剑(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副教授):

  历史性的记忆,不仅仅是一种回顾,更有意味的是——如观吴冠中先生的艺术中的现代性品格,那是一种启示,所以我们今天面对吴先生的艺术,应是叩问当代,以史鉴今。

  大概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东北和中国美术馆较多地观看了吴冠中先生的艺术,印象最深的是1985年中国美术馆个展中的风景与物象,所有景致都被他那犁耕式的笔触掏翻着、搅动着;在朴素的色系中,透露出质华之感。初遇成为一种难忘的感动。近七十年的艺术驰骋,吴先生创造了集文思、形色、笔墨为一体的厚实而纷繁的艺术世界。对于我一个晚辈,在他艺术创作中这所有的一切,最深印象的是那犁耕式的笔触。形成律动之后舞动着生命的活力,深深的犁痕被沉浸在油画的颜料与笔触之中,从《高粱与棉花》、《江南人家》,到《鲁迅的故乡》、《春风》,我们都会发现这种犁痕,这种镌刻着自然景观的植物生命,同时又烙着人的生命的犁痕。形式与生命的跃动呈现着艺术。

  

  王平(美术报副总编):

  无疑,吴冠中是媒体的宠儿。为什么媒体喜欢发表吴冠中的言论,因为吴冠中说的话总能引起社会的巨大反响。为什么吴冠中的话总有那么大的反响?因为他是社会名人。为什么他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名人?因为他是美术界“散户”的代言人。

  为什么他能成为美术界“散户”的代言人?

  联系社会的背景来考察吴冠中那些有广泛社会影响甚至引起社会大讨论的言论,我们不难看出,吴冠中说的话不是他的创造,而是他说出了很多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应该说,是美术史选择了吴冠中的言论,而不是他创造了新的历史。

  他的《绘画形式美》,是几则创作随笔文字,但这千字文与当时广大美术工作者普遍的追求相呼应,从而引发大讨论。

  《笔墨等于零》这篇短文也是不少美术爱好者对将笔墨强调到中心主义论调的一次棒喝。话虽然有点绝对,但跟尼采说“上帝已经死了”、六祖撕经骂佛的思维是一样的。片面的深刻比全面的肤浅更有价值。

  而他最近一次对美协、文联、画院弊端的批评,也正是不少美术工作者的心声。他批评“美协是衙门”、“美协很富,捞钱,当了美协的官,到什么地方去,人家都买他的画。”“真正的艺术家是养不出来的”等等这些话,是有道理的。被批评者听了,不应该是仅仅不舒服,或思量着如何反击,而是应该思量如何改进自己,因为这个声音虽是吴冠中一个人说的,但代表的是众多普通美术工作者的声音。

  

  许江(总结):

  今天大家的发言都非常诚恳,也非常精彩。研讨会开的成功,主要在于:

  一、吴先生的艺术,宽广而博大。他的艺术给今天近乎平庸的时代带来众多话题,而且他这些话题都直接指向艺术本身。比方说中西、技艺、执守与开放、规律与突破、形式与精神等等。他的艺术紧紧扣牢他提出的精神关怀,成为真正的艺术的问题,而不至于成为一些空泛的假问题。我们设想一下,我们这个时代如果没有这些关怀,只有超女们的关怀,将会怎样。

  二、在吴先生的艺术与他的思想观点当中有一种特殊的通境,我们称之为精神的通境,这个通境为我们面对今天这个时代提供了一种精神的资源,让我们感受到有血有肉的心灵遭遇。这种遭遇有一种很强的超越性,它超越了我们喋喋不休的很多问题,写实与写意,写生与表现,纯粹画种与气韵相通等等问题。今天,从每个人的话题里,我们都发现了独特的角度,循着这些角度,我们可以找到一颗颗跳荡的人心,一个个非常切实的落脚点,由此,我们得以反观今天的时代生活。

  三、吴先生艺术的特殊通境,始终有扎扎实实的落脚。他脚踏坚实的大地,他的通境不空不虚。在今天的这样一个时代,诗人为什么能够得救,就是因为他始终脚踏大地。吴冠中先生是一个典型的中国诗人,他具有中国诗人的根性,他的性格当中就带着一种强烈、明晰的根性倾向。正是由于这种根性被如此深刻地开启,以致于他始终洋溢着艺术家特有的瞬间体验的活力。他根本就是能够点亮我们历史能量的弹药库,让沉睡的历史精神复活过来,重新活在我们心中,活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在他的一生当中,这种根性始终不会被改变,相反,在不同的环境中,不断地臻于纯化和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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