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江,是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公安局郊区分局四丰派出所松木河警务区驻村民警。
我是农民的儿子,当兵时与英雄苏宁在一个连队,1986年转业走进了警察队伍。
从小在农村长大,使我体会了什么是质朴,12年的军营锻造,使我懂得了什么是忠诚,23年的警察生涯,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奉献。
我是1994年来到松木河的,已经在这里工作了15个年头。这15年,是我与乡亲们相濡以沫的15年,是我与这片土地相依相恋的15年。
松木河离市区70多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的辖区有133平方公里。山沟里,地广人稀,最远村屯在30里以外,治安复杂,交通不便,离城镇太远,许多人都不愿意到这里工作。可是,你不去,我不去,工作总得有人干。面对困难,我不能退缩。我去!
那时,我家还住在城里,我和老伴商量要把家搬到松木河。可老伴不同意,这样,我就跟她说:我是苏宁的战友,他是连长,我是副指导员,他在第一次救人时,我就在他的身边。他在第二次救人时,牺牲了。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人家苏宁为了救人都敢豁出命,咱还怕吃苦遭罪吗?咱不能当逃兵啊。
老伴的工作做通了,我们举家迁往松木河。从城镇的三间大瓦房,搬进了乡下18平方米的茅草屋。当老伴看我忙得不可开交,就说:警区里就你这么一个“光杆司令”,今后,我就当你的帮手,能帮多少帮多少吧。”就这样,老伴做了义务协警员。
方圆百里,我是惟一的一名公务员、也是唯一的一名警察。面对工作,我必须要尽职尽责。
来到松木河后,我组织各村屯大巡逻、大联防。很快,治安形势有了极大的转变。群众白天上地干活家里不用担心,秋收时粮食堆在地里,不用看管,百分之八十的农户都不用锁门。
有一次,村里来了架设高压线的施工队,拉来了好多施工材料,堆在路边,施工队怕丢东西严看死守,村长说:在我们松木河,不会丢东西,不用看着。
从施工队进村到工程结束,几十吨的钢材连一个螺丝疙瘩都没丢。
有一个外地养殖户要在村里投资办养猪场。但看到这里穷乡僻壤,怕偷怕抢,迟迟拿不定主意。我听说后,就找到这个人,向他担保,有我王江在,保证安全。结果,这个人在这里投资办场,一年就给村里带来了8万元效益。
为了和群众及时沟通,我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写到各村的墙上,这个号码就成了松木河的“110”;我还在家门口装上了一盏“小红灯”。乡亲们都说:一看到这红灯,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渐渐地,我发现各村屯明显位置,都写上了“有事儿找王江”的字样,而村民也都叫我“三哥”。每当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里都特别的温暖,这说明,乡亲们认可了我,把我当成亲兄弟了。而面对乡亲,我必须尽心尽力。
有一年秋天,一位村民家突然起火,大火烧到了房顶,眼看就要“火烧连营”。我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房,用扫帚把房草掀在地上。这时,就听下面喊:三哥,快下来,房顶一榻,你掉到火堆里就完了。我说:别管我,赶快救火!大家立即行动,没多大功夫,就把火扑灭了。
在松木河,乡亲们啥事儿都愿意找我,我也啥事儿都管。
半夜,李家的两口子打架,媳妇一气之下跑到大山里。我召集大伙进山去找;王国珍老人无儿无女,我给她养老送终;养牛户徐贵和没钱看病,我连夜赶到城里送钱;大连客商和我们村签定山菜采购合同,由于山菜减产不能及时供货,眼看就要承担巨额的违约金,我跑东跑西,凑齐了20吨山菜。
这几年,我的身体不如以前了,村里人就说,你大事儿管管就得了,小事儿就别管了。可我知道,在村子里,小事儿就是大事儿。
那回,鲍家沟的老鲍家丢了一只鸭子,怀疑是邻居葛家偷的,为此两家吵得很厉害。鲍家沟在大山深处,距离松木河村有30多里路,我叫上村民李金发和我一起去。那时,正是雨季,山路泥泞得像锅稀粥,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的肝病突然发作,疼得直冒汗。李金发一看就说:三哥咱回去吧,不就是丢一只鸭子吗?这点小事儿还能咋的!走这么远的路犯不上。再说,咱要去了,人家和好了,那不是白去了吗?
我说,不行,必须去!
这样,30多里山路,我们走了4个半小时。到了鲍家沟一看,老鲍家和老葛家是父子齐上阵,一家拿着镰刀一家拿斧子,正要拼个你死我活。我看到这阵势,急忙上前制止。让两家人都回自己屋子,先消消气儿。
很快,我就找到了葛家偷鸭子的证据。我把两家人找到一起,把证据一摆,老葛承认了。我当场裁决:按价赔偿。而后,我又劝一个多小时。两家人心服口服,非常感动。双方都争着抢着备了几样菜,请我吃饭。饭桌上,两家人不断碰杯相互道歉。还对我说:三哥你说得对,为了一只鸭子再整出人命来,不值啊!
这时,陪我一块来的李金发站起来,双手高举酒碗,眼含热泪,恭恭敬敬地对我说:三哥,就凭你对大伙的这个热乎劲,这酒,我干了。
这些年,我给自己定个原则,那就是:再远也不能少走一户人家,再累也不能耽误一次出警,再险也不能放过一个嫌疑人。面对犯罪分子,我就要往前冲。
2006年正月初四的夜里,团结村一位姓李的报警,说她前夫张守泉到她家杀死了她的父母,现在正往桦川县方向逃窜。
我一听,抓起手电就往外跑。告诉老伴:你快给村支书付云打电话,让他支援我!
天冷路滑,北风呼啸。我一路追赶。不一会儿,就看到前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背着一个大袋子,我走到那家伙身后,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吓了一跳,一回身,我打开手电筒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举手挡光。这时,我看到他手上和衣裤上到处是血迹。我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张守泉!
我一下子冲上去,把他摔倒在地,张守泉一边疯狂挣扎,一边挥拳打来。就这样,我俩在雪地上翻来滚去。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汽油味,原来,这小子袋子里装着一桶汽油和雷管。他一看无法脱身就想点燃汽油和雷管与我同归与尽。我想:就是死,我也不会放手!后来,村支书付云赶到和我一起把这小子制服了。
这时我发现,汽油已从桶里洒了出来,只要他点着打火机,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付云见着我就说:三哥,咱俩也算命大呀。要是这小子把汽油整着了、雷管整炸了,咱们全报销了。
而我想,就冲着乡亲们对我王江的亲热劲儿,就是报销了,我也值!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大伙对我王江的一份真情。
1999年,我患肝硬化,肝部长了一个鸭蛋大囊肿,常常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当时,医院曾误诊为肝癌。
去看病的那天,乡亲们早早地就带着煮熟的鸡蛋、烙好的糖饼,来送行了。他们拉着我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说:三哥,你可得回来,我们不能离开你呀。我一听这话,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我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
2005年秋天,阴雨不断,我家的房子四处漏雨,就想维修一下。
开工的那天早晨,我推门一看,门口站着一百多位乡亲。其中,有年过七旬的老人,有十岁八岁的孩子,大家都说要给我干点活儿、出点力。
看到这个场面,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我王江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可大伙却这么掂记我、帮助我。我说:乡亲们,我王江谢谢你们啦,这活儿我能干,都回去吧。
可是,大伙就是不听。看着大伙帮我忙里忙外,我心有说不出的激动。完工那天,我想请大伙吃点饭,可乡亲们说:把吃饭的钱省下留给你治病吧,你有个好身板儿,多在松木河干几年,这就是我们最大的福份。
这些年,有人曾给我计算过我走过的山路,说是超过10万公里,我没有10万公里的概念,但我两年就要更换一次自行车外胎,每年都穿坏三四双鞋。冬天一身雪,夏天一身泥,骑着自行车,遇山翻山,遇水趟水。特别是冬天,饿了,就吃几口干粮,渴了就吃几把雪。虽然苦点累点,但我心甘情愿。
前年,我被授予“一级英模”称号,我从奖金里拿出两万元钱捐给黑龙江省公安英烈基金会。我还从奖金里拿出5千块钱,给村里安上了9盏路灯。
大山深处,夜里亮堂了,而乡亲们说,他们的心里更亮堂了。
值得欣慰的是,由政府投资,在我们松木河建设了 “王江警务室”。我的办公、生活环境都改善了,病情也稳定了。
刚到松木河的时候,我39岁,今年已是55岁了,工作的时间不是很长了,但是,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要为松木河办事,就要为老百姓办事。我和松木河的父老乡亲有感情,和那里的山山水水有感情。因此,我要说:我的根就在松木河,我要在这里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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