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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的幻影
 

曾经是土著美国人钟爱的用作头饰和印第安武士的胜利图腾,一度令首批到达美洲的欧洲人为之着迷⋯⋯然而在猎杀和栖息地被破坏的双重打击下,60年来,没有人确切地看到过它的身影,直到最近,在隐秘的洼地森林中,它突然现身。

鲍比.哈瑞森,美国阿拉巴马州罕茨威尔城橡树林学院的副教授,一个颇有名气的观鸟者和鸟类摄影家,一直致力于寻找象牙喙啄木鸟——一种早已被列为灭绝种类的鸟类。这一天他接到一个名叫吉勒·斯帕林的人给他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吉勒告诉他:2004年2月11日,他在阿肯色州的一片沼泽森林里看到一只奇怪的啄木鸟。吉勒说,当时他正划着独木舟在沼泽里缓缓前行,突然有一只大鸟从他的头顶掠过,然后落在20多米远的一株柏树上。这是一只冠羽上有条纹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羽毛的白色部分放错了位置”的特别大的北美黑啄木鸟。吉勒还详细描述说,“它长着长长的脖子,头顶尖形的红色羽冠,还有一个大大的白色喙,看上去真的十分卡通化”。

正是“卡通化”这个词,令鲍比拿着听筒的手“好像被电击了一下,头发也从末梢一端立了起来”(后来鲍比在形容他当时的感受时这样说,因为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太贴切了,尽管从来还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过一只啄木鸟)。

鲍比陷入了沉思:被吉勒看见的这只体型很大、羽冠上有条纹的啄木鸟,会不会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30多年,被人认为早在上世纪中叶就已经灭绝了的象牙喙啄木鸟呢?

象牙喙啄木鸟,曾一度广泛分布于美国东南部狭长的森林地带,从卡罗来那州西部到休斯顿,再到得克萨斯州,直到伊利诺斯州南部,在古巴也有分布。象牙喙啄木鸟有独特的抓握树枝的方式,当它用喙和身体啄击树皮时,会将两足分开,用长而有弹性的尾羽支撑身体以便稳定自己,然后进行一连串从左到右地快速啄击,将树皮剥开,让那些在树木中钻洞的甲虫幼虫暴露出来,这些甲虫幼虫是它的主要食物。

雄性象牙喙啄木鸟鲜艳的猩红色羽冠和奶油般白的喙,曾经使它的头成为土著美国人钟爱的头饰和进行货物交易的货币,很多印第安武士视它为胜利的图腾。当最早的欧洲人到达美洲时,他们也同样对象牙喙啄木鸟极高的装饰价值着迷。因此在19世纪初期,受好奇心的驱使,市场对象牙喙啄木鸟的需求量大大增加,导致其被猎杀的数量显著上升。猎杀直到1901年通过相关法律后才被禁止,但是此后不久,它们又遭遇了更大的不幸:由于美国内战后对木材需求的急剧增加,象牙喙啄木鸟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因乱砍滥伐而大量丧失。

1942年,美国鸟类学家詹姆斯·坦纳对象牙喙啄木鸟做了一次深入调查,这也是唯一一次针对象牙喙啄木鸟的野外调查。他得出结论说,与捕猎相比,栖息地丧失才是阻碍这种鸟类继续繁衍生存的主要原因。据估计,当时在美国仅存24只象牙喙啄木鸟。

坦纳的研究结果发表后不久,象牙喙啄木鸟即被宣布已经在美国绝种。1948年,在坦纳进行研究的森勒崔克特地区,由于农业种植需要,所有树木都被砍伐清除了。随着森林的消失,生活在那里的象牙喙啄木鸟也一同消失了。在美国,最后一次确切目击发生在1944年(之后只有一些零星的在古巴的目击报告,而在那里的最后一次未经证实的目击报告发生在1987年)。从那以后,进入沼泽湿地和松树林的游客们再也没有听到过象牙喙啄木鸟与众不同的鸣叫声——类似于玩具喇叭吹奏出的声音。也再没有人听到过它们用喙和身体啄击树皮发出的特有的两音节响声(你可以从万维网上听到象牙喙啄木鸟的声音,网址:www.npr.org/programs/re/archivesdate/2002/,点击“倾听1935年在路易斯安那州森勒崔克特森林地区录制的象牙喙啄木鸟录音”)。

其实,在鲍比接到目击者吉勒打来的电话之前,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的准备,因为他之前已经得到了另外一份报告,其中所描述的一只鸟的形态也和象牙喙啄木鸟十分吻合。目击者描述说,那是一只很大的黑色啄木鸟,它的下背有显著的盾形白色,并且被分成两个部分,翅膀轻微伸展时会露出被覆盖的黑色背部,羽冠是红色的。

在接到吉勒的电话后,鲍比立即给提姆?嘎莱格尔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后者长期担任康奈尔大学《现生鸟类》杂志的编辑工作,是鲍比的一位好朋友。鲍比告诉提姆:计划改变了,去阿肯色州。提姆简短地回复说:在孟菲斯碰头,我和你一起去。

一个关于寻找一种据说已经灭绝了60余年的鸟类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下面是鲍比撰写的关于他们在阿肯色州的发现的文章摘录。

当这只鸟穿过沼泽树林向另一边飞去时,它的身体倾斜,背部露出来正好对着我们⋯⋯提姆和我一起高声尖叫:“象牙喙啄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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