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琼的小说我读得不算少,其小说语言冷静而柔美,其人物亲切而真实,其对人物命运的关爱、怜惜、同情、赞誉之情在字里行间默默地流淌。近日读了她的散文集《舍弃的智慧》,发现她的散文写作对现代社会的批判性具有独特的精神价值。 在《舍弃的智慧》里,盛琼发现,现代爱情已如雪泥鸿爪,或如压扁在书中的一枚黄树叶,在一个速度、实效的时代,爱情也带着空调机般的冷静、快餐店般的方便、鸡尾酒般的复杂、微波炉般的精确,像花店里出售的玫瑰花,有标价,有期限,还有裹在外面的一层塑料包装纸。她讨厌现代人的“食”从果腹温饱演化成了一种无止境的欲望的饕餮;她为现代社会道德的缺失而深感尴尬,她置身其中,为之焦虑、为之扼腕、为之鼓与呼。于是,她希望人们坐在火车上,尽量地眺望、怀念、憧憬、欣赏、问候、交谈、倾听、欢笑,而不要只想达到目的。速度也许意味着成功、进步,但并不意味着幸福、和睦。她赞美公园里的平民歌舞,认为那才是生命本身的价值:幸福、自由、闲适。她发现现代人最缺乏的不是物质而是幸福,因此希望大家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她呼吁在感动那么稀有的时代,我们创造一点感动,在幸福那么罕见的时代,我们分享一点幸福,在灾难那么频繁的时代,我们承担一点责任吧。她似乎已经悟到了幸福感的源泉,那就是舍弃,这是人获得幸福的胸襟。 在整部作品中,字里行间都浸透着盛琼柔中带刚的现实批判精神,她的呼吁、她的担忧、她的希望、她的思考都是对现实的拷问。她是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去探询心灵的皈依,生命的意义,探询人应该如何有尊严地活着!尽管有时她也愤怒,但并不悲观和无奈。她的忧思与默想,充满了关爱与祝愿,而不像摩罗的《我的故乡在天堂》里是充满了精神的历险。 现在有人在思考:“现代化是不是人类唯一的前途”和“城市化是不是现代化的唯一模式”。因为现代化和城市化使人本身应该拥有的,像关爱、交流、温暖、真实、自由等等变成奢侈品了。这是现代化、城市化的错还是我们的内心出了问题?在《舍弃的智慧》里早有了答案:是我们的内心出了问题。 那么心病如何治疗?我们需要的是面对,是反省。盛琼试图用这些文字去唤醒一部分迷茫的人,试图拭去人们眼中的阴霾,去医治人们心灵的创伤,去挽救一部分失落灵魂的人,去给一部分没有家园的灵魂以慰藉,给社会以更多的空间,给人以更人性的关爱。看得出来,她还在悟,并用她思想的火花为别人照亮前行的路。可我担心的是,能阅读到这些文字的人有多少,而阅读后会从中悟出生命旅程轨迹该如何驱使的又有多少?也许,我们并不能指望一本小书就能拥有多大的功效,但,至少,你可以在这里停一停,看一看,想一想。在我看来,《舍弃的智慧》正如“一朵朴素的莲花,一方清凉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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