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0月,侯宝林、郭全宝应邀去京西门头沟煤矿演出。当时我和舞蹈演员李学敏,陪同侯老师乘一辆美国“雪弗兰”轿车行在前面,郭全宝、郝爱民二位则另乘一车紧跟其后。行至复兴门外五棵松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正好赶上红灯,只听司机“呀”了一声,原来是汽车突然刹车失灵,猛地一下将前面一个正在等红灯的骑车人撞倒,而且眼看着就要和左侧飞驰而来的一辆卡车相撞!司机见状,急忙玩儿命向右打轮,这辆车才避开卡车,猛然拐了个弯儿,终于撞在马路牙子上停住了。所有这一切,全过程也不过10秒钟,但这“镜头”来得实在太突然、太惊险了!
“雪弗兰”是不能再开了,我们都挤到了后面郝、郭二位的那辆车里。到了矿上,矿务局领导忙带着医生赶来慰问并劝他当晚就不要演出了。可是,“侯宝林今晚来矿演出”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矿区,几千名职工和家属早把大礼堂挤了个风雨不透。为了不使热情的观众失望,侯先生不顾别人的劝阻,稳定了一下情绪,健步走上舞台,按原计划照常和郭全宝表演相声《夜行记》。当听说刚刚发生的突然事件,全场几千观众报以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侯宝林先生即兴把乘车遇险的事也加到了相声里,说:“我们刚才已经演了一段《夜行记》,我坐的这辆汽车简直就是从人群中闯过来的。”郭全宝也抓了句“现挂”:“对,我瞧得真真儿的,这辆车就跟无人驾驶一样!”一句话,把后台的演员都逗乐了。
别看侯宝林在台上那么引人发笑,可在台下他说话挺严肃,而且最讨厌做怪样,耍贫嘴,很多学生都怕他。但他也爱开玩笑,他的玩笑与他的相声一样,是那种抽不冷子冒出来的。一次,侯先生和谢添等人一起吃饭,席间,有人说自己吃什么都长肉,胖,侯宝林突然来了一句:“这玩意儿倒好养活。”弄的大家全笑了。 有一次演出, 团长让马季出个传统的段子,马季就报了《卖布头》。第二天,星期六, 侯先生看了报纸上演出广告,问“你这《卖布头》跟谁学的?”马季说:“跟您学的,您的录音。”“听听我的录音你就敢上啊,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呀!这报纸已经登出来了,这怎么弄?明天早上上我家去!”星期天晚上的演出,早上马季找侯先生去了。侯先生让我“说说”。我就说,说完了,“你说我怎么说你?我给你现下挂吧,一点一点细说,不行,这样你晚上演出不就更紧张了吗?算了,你就先这么演,以后别这么大胆子!”以往每次演出,他都是马季快上台了才来后台,这晚,还没开演呢,他就来了,他站在台上头,听马季的相声,听完了,他说:“你这有一个气口(一个节奏上的问题)有一点问题,后面紧跟你就跟不上了。你呀,还不会走呢,你就先跑啊!得扎实一点。” 侯宝林在艺术上相当全面。不仅“学唱说逗”地道幽默,而且即兴发挥技巧高超,行话叫“现挂”,有一年,他在西单演《婚姻与迷信》,正讲道:“……前面一个火盆,旁边人举着一杯酒,新娘子迈过去的时候,往上面一洒,火苗子一起来,预示他们以后生活旺旺腾腾的,您说这要把裤于烧了怎么办?”下面“哗”地笑了,正巧这时外面消防车过去,“呜哇呜哇……”观众都往外面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场里乱了,侯先生非常镇静“各位,各位,您听见了没有,这不定哪家结婚把裤子点着了。”“哗”,观众一乐,都又回来聚精会神地听相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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