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知识分子应保持自己独立的思考
在八面来风的环境中,知识分子应保持自己独立的思考。
我没有系统地看某一类书的习惯,也没有留下一本读书笔记。
它让我看到的不仅是拉丁美洲的一百年,它简直是把整个地球端到了我的面前来转动了。
我读书是看一本扔一本。扔掉的是书本,而留下的是人对书本深刻理解和书本对人的启迪。书是不会轻易离去的,它的功力是潜移默化,
被抛弃被遗忘的一闪念,实际上是一座桥梁,它将我们渡向彼岸——那更完美、更长久的存在。
这是我比较胜任的工作。假如没有写作,我这个人大概就没什么可值得人们注意的了。
上海有了精致的质感,色彩斑斓,波纹闪烁,如同一幅书法作品。
我想,我是不会写侦探推理小说的,因为我不是一个善于制造悬念的人,这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我笔下的人物大多少有外部的活动,更多的是在思考。
读书是在持有自己的经验与结论的同时,善解并诚挚地去观看别人的人生所得,看到人类无穷多的心灵景观。
我的英文不是很好。好在这本书很简单,译就译吧。这对我的英文水平也是一次考验。我为此查了很多字典。特别是许多新的名词,必须借助字典,才能解决。这次翻译工作也充实了我的单词库。
阅读的第一要素,我想是信赖。
相信我们所读到的东西,这常常发生在我们年少的时候,那个年龄,心灵像一张白纸,无条件地相信任何东西。
的确,年少的时候,书上中规中距的铅字在我们心目中是无比神圣的,书中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我们的人生。上小学时,受父亲的影响迷上了武侠小说,金庸、梁羽生笔下的侠客一个个古道热肠、忠心义胆,饱满多彩的人物形象把一段段亦真亦假的历史记忆演绎得更为传神,在我的心目中他们便是英雄的代名词。直到有一天,父亲参加了家长会后走到正躺在床上看书的我跟前居高临下对我说,隔壁班那个成绩总高我几分的优等生的父亲告诉他,自己女儿的课外读物都是世界名著。这个讯息让我的父亲很是着急,他认为是这一差异使得我总是与年级第一的桂冠擦肩而过。就这样,世界名著从此取代了武侠小说,被我奉若神明。虽然它跟我的学习成绩毫不相干,但我要感谢这次转变,它让我领略了文学世界里更精深博大的一片沃土,也实实在在地影响了我的人生观。其实,不论是通俗易懂的武侠小说,还是词句精深的文学名著,都让年少的我学会了许多东西,关于生活的、关于人生的。
书多的时候,人会觉得富足,有些书来不及看放在身边,也颇有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味道。而书少时,要少到只有一本书可读,你才会静了心下来,仔仔细细,骨头里榨油地看它。
读书是在持有自己的经验与结论的同时,善解并诚挚地去观看别人的人生所得。
看书是透过书本看见另一个世界,看到人类无穷多的心灵景观。我们其实也是在读自己。
阅读是需要有准备的工作。看电视、电影都是可以直接接受的,而阅读对接受方来说是需要想像力的。阅读和写作都是需要想像力,对像我这样写小说的人来说,是把大家都看得到的生活、现实,听得到的话、情节、细节等换成另一种表达的方式,也就是换成语言材质。而对于读者来说,他们在阅读过程中把语言材质再转化,也是需要想像力的,这是一种需要付出劳动的享受。现在社会有这么多简单直接的享受,人们就会慢慢丧失这种劳动。
当外部生活不是那么丰富的情况下,我觉得阅读真的是一种享受。喜欢阅读的人为什么不愿意放弃阅读,就是因为他需要想像力,阅读对他来说天地实在太大了,是别的艺术所不能代替的。再说,一个人再长寿也就活一生,而阅读可以让我们通过这个媒介享受那么多的各种各样的人生。
我每天都读书,很享受。我对读书没什么特殊要求,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都能看书,是随时随地地看。一般来说,凡是出门的时候我都会随身带本书,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
二十岁就应养成读书习惯
我认为这是件很大的事情,一个人要读书,应该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养成这个习惯。像我们小时候看书,根本也不理解,也没什么思想负担,就是拼命读,管它懂不懂,但这段时间训练了我们阅读的习惯,这种习惯就像婴儿吞咽的习惯一样。用医生的话来说,这个吞咽的习惯如果错过了1—3岁这个阶段,可能就再也学不会了。我觉得这是一种功能,而现在很多小孩没有机会进行这样的训练。
阅读这件事说起来也有点复杂,因为你可能不会很快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当今社会的外部生活实在太丰富了,人们所有的反应都是感官上的反应,要快速得到成果的。慢慢地也把阅读简单化了,觉得阅读是让你知道一件事情。事实上,阅读并不是这么简单,而是让你去感受。现在的人恰恰对感受毫无耐心,只关心结果。电影都很讲究效率的,它们不再慢条斯理地讲故事,而是很快就达到一个效果。
我看的书可以分成几类。一类是经典的,可以反复看的,比如《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还有雨果的作品,还包括《史记》,这些书都是放在随手就拿得到的地方,可以经常拿起来看的,而且翻到任何一页都能继续往下看的,这些书是我阅读生活中很大的一部分;另一类是一些比较新的作品,包括国外的作品,虽然它们未必归为“经典”,但我能从中找到喜欢的东西来读。比如英国青年作家写的《月亮上的男孩》不错;还有获得诺贝尔奖的奈保尔的作品,我也喜欢;还有德国聚斯金德的《香水》;再有一类书是要花功夫啃的。我个人比较欣赏中国古典文学,我们这代人没有直接接受古文教育,我还是想多看点古文。比如,我要看《三国》,还有《东周列国传》,还想读点“经”。
我觉得,把读书作为消遣也不错,总比搓麻将要好。我那么喜欢读书,这里面肯定也有享受的成分的,即使站在消遣的角度来读书,也很好,那一定是一种使人变得好的享受。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很庆幸,我们读到的东西都是很好的东西,都是对我们负责任的东西,因为在我们之前能够产生一个作家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读到的东西都是我们看不到的,比如说托尔斯泰写的俄罗斯的风景,如果你也去俄罗斯旅游,你肯定看不到他描述的风景。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最好的眼睛看到的,他们都是天才,我们普通人只能借助他们的作品媒介来了解,来看世界。
目前来说,我们有点太没有制约了。二十年前,我在做编辑的时候,那时纸张是很紧缺的,刊物也是很少的,你不是要印什么就印什么的,你要发点东西必须是好的东西。那个时候写作的人才也不像现在这么多,你写一篇东西首先要通过编辑,当时编辑比作者多,而且编辑的素质真的可以做到像老师一样的教你。而我们现在是作者比编辑多,现在编辑基本上不要你改稿的,现在的媒介报刊都像无底深渊,不断地向你要稿,这样一来,整个社会对写作、印刷等环节都很放纵。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有些东西实在太粗糙了。文字是传播性的东西,不能太随意。
以前我在《儿童时代》工作的时候,如果出一个错字,是件天大的事情。我觉得现在都是太随意了,每个人都可以写作,有了网络以后更加良莠不齐,而值得我们去看的又有多少?
这还是我刚才讲的第一个问题,网络太强调信息量,快速搜索,而事实上人是不是需要这么多信息,值得怀疑。我对纸、笔有一种迷恋,我都觉得一张一张地看书太快了,我喜欢慢慢地读。看书真的是件快乐的事情,它使虚无的东西变成实质的东西。
我觉得还是对阅读兴趣的问题。说书太贵很不公平,中国人现在都很会花钱,买双一两千元的鞋子不会犹豫,为什么就会嫌书贵。应该说中国的书还是比较便宜的。就说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没什么知识产权在里面,还要卖几十元钱呢。阅读的兴趣应该还是和文化程度有关。
说阅读兴趣要培养很勉强。好像现代化的生活会使人们阅读的兴趣降低,这是不对的,国外许多现代化的国家依然保持着阅读的习惯。我觉得这是对阅读的尊敬程度够不够的问题。如果你乘国际航班,就能看到许多外国人手捧一本书很安静地在看书,而我们很多人就是逛来逛去,看书的人很少。这里面还是和文化程度有关。我觉得整个亚洲国家都应该检讨一下,我们是后发展国家,可能都有一种消费的性格,买东西毫不犹豫,在别的地方紧紧跟上时尚,但却没有买书看书的愿望,这是很不好的。
不冲突。我去写小说是因为喜欢阅读。写作是细水长流的,一般来说每天写三四个小时已经很可观了,我还是有很多时间阅读。我带了个研究生,我给她开书目,有的是我看过的,有的没看过,带教的过程让我自己再重新阅读一次。现在的小孩都不大爱看书,她一开始一个星期看一本,看什么呢?是一本《达芬奇密码》。我就跟她说,这样的书不看也没什么。
秋叶凋落了,树却添上了年轮。
回到家庭便是回到了一种自然的生活之中。在一个搞得非常舒服安逸的小家庭中,女人自自然然地履行她们的义务和职责,牺牲,忘我,道德纯洁做个好妻子,好母亲,说白了就是当个家庭里的天使。
能做的就是不放弃写作,不放弃手中的笔。坚持写作仍是我的第一生活,因为这是我比较胜任的工作,假如没有写作,我这个人大概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
当代生话千变万化,给作家提供了丰富的写作资料。但问题在于,知识分子(包括作家)中不少人忽略了自己精神生活。不过如果你的理性充分,你才能和别人不一样。
作品随着自己的成长而日渐成熟。
时间将变得隆重。太阳走着永恒的轨道,无人知道什么是始,什么是末,因为有了人,有了历史,才有了时间。在我的时间表上,这界线正划在中年,这多少给人告一段落的怅然,但也给人重新开始的一些振奋。在迎接新世纪的当口,时间将变得隆重。这一瞬也将以恒常的速度过去,余下的还是我们的有终点的生命,因其有终,才须我们立下好好度过的决心。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工作,是个偏爱孤独和安静的人。我家里只有爱人和我两个人,没有孩子。其他亲人不住在一起。我生活的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度过,平时爱看书、看电影,最多的时候是看电视。别人把我的生活想得太神秘了,我过的其实就是普通劳动者的生活。有一次我在机场碰到一个工作人员,他认出我是王安忆后,就羡慕地问我你现在哪个国家,我告诉他在中国,在上海,而且一直在上海。
我个人赞成评奖。写畅销书的人,他们的作品能在市场上有很好的回报;而搞纯文学创作的就只能靠获奖来得到肯定,进而推动书的销售,这能起到平衡的作用。你总不能让人家的书既卖不出去,又得不到奖吧。至于评奖,无论大小,没有一个绝对公正,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妥协而产生折中的结果,我觉得获奖总是很开心,没有获奖也不难过。”
最近正在写一个长篇,大约十万多字,以江南小镇为背景,写两个女孩子的生活与成长。我常管现在的上海叫草根期。上海在我的嗅觉中始终是混杂着多种气味的综合体:油烟气、菜香气、油酱气,还有个气,就像上海弄堂里常有的那种,我是闻着这种气味长大的。所以在写作时,还可以依稀闻到它。衡山路的确很浮华,可是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平凡温馨的狭窄的家里。
我们正在经历一个人性大启蒙的时代,如果写人不写其性,是不能全面表现人的,也不能写到人的核心,如果你是一个严肃的、有深度的作家,性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
刘恒谈王安忆:
在90年代这些作家中,我最推崇的是王安忆,我特别欣赏她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她是个能力非常强的作家,这种能力,不光体现在技巧方面,你能够感觉出,在她的思维体系里头,有一种非常强悍的东西存在着。
喜欢王安忆可能与你喜欢她母亲茹志鹃的创作有着某种联系。……她的文字里有些很纯美的东西,很有意境,很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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