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云为人热诚重义,广交四海。在梨园行人称伶界小孟尝。他忠诚于戏曲教育事业,为办班社,不惜倾家荡产;为发展京剧艺术,鞠躬尽瘁,培养了众多优秀人才。他有“铁嗓钢喉”的美誉,更有武生功底,其艺术刚劲炽热,独树一帜,极富阳刚之美。有人以夏日独放于水上的荷花比喻他的人格魅力及其艺术特色。称之,干坚根白,大显清高之傲骨;绿叶红花,广展艳丽之英姿。美哉,壮哉!
尚小云数十年的舞台生涯,在台上演的多是义气之人,如:《昭君出塞》中的王昭君、《双阳公主》中的双阳、《梁红玉》中的梁红玉、《青城十九侠》中的灵姑、《兰陵女儿》中的欧阳淑芳等;在生活中他为人处事讲究大方仗义,他把“义”当成做人从艺之本。同仁有困难,他慷慨解囊相助;对后生晚辈,他倾心培养,竭力扶植。其义胆侠心光彩照人。有人说,尚小云“生性任侠,兼喜交友,见义为勇,济友于难”,他为人刚毅耿直,热情豪爽,用梨园圈里的话讲,他“血热”、“重义“。特别是1935年他协助“富连成”摆脱困境的行动表现了其人格的崇高魅力,在梨园界传为佳话。
尚小云为叶盛兰排演了《秦良玉》,为李世芳、毛世来、袁世海等排演了《昆仑剑侠传》、《金瓶女》和《娟娟》等。并为叶盛章等排演了《酒丐》和《藏珍楼》。新戏演出后盛况空前,影响颇大。台下的观众,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兴奋非常,他们坐在“富连成”的剧场里,捧场叫好。“富连成”真的又“红火”起来。
尚小云的人格魅力,还表现在他对“文林社”科班在危难时的急公好义上。有一年,“文林社”带学生去浙江演出,因经费短缺,被困温州。正在天津演出的尚小云先生闻知此事,马上振人携资赴温州,将学生乘船走水路全部接到天津,然后再由津返京。事后有人要为尚先生慷慨解囊、乐于助人的壮举挂匾颂德。尚小云闻信婉言谢绝。并说: “我身为会长(梨园公会)此乃分内之事,理当如此。”
再如:为办“荣春社”戏班,他不惜卖掉了宣武门外前铁厂的三所房子。其中一处是他非常喜爱的住所,屋前有走廊,院内有假山,环境幽雅,相当讲究。许多亲友都为之惋惜。尚先生却不以为然。笑着说:“我办科班是关系到后继有人的大事,即使倾家荡产也值得厂尚小云的侠气和魄力,为同仁为朋友赞叹传颂。
“荣春社”自1937年初夏筹建,至1948年5月宣告解散,整整11个年头。为什么要创办“荣春社”,尚小云在《荣春社纪念刊》中写道:“窃以戏剧一道,关系市面繁荣,影响世道人心者至深且巨。溯自咸同光宣以来,人才蔚起,规律谨严,前辈风徽,至博美誉;降及民初,我梨园事业,犹称极盛;近则老成凋谢,继起无人,丝竹中年,徒怀惆怅。加以同业子弟,多半清贫,求学则膏火难供,为商则营谋计拙,饔飧不继,流浪堪虞,云也半生碌碌,力渐绵薄,纵匡扶之有志,终救济之乏术,平居论列,时切轸念。客岁始得排除万难,勉与诸朋友好商酌,创设荣春社科班。“在这里,可以看出尚先生创办“荣春社”的初衷。他一重戏剧寓教于乐的功能;二叹戏剧由盛至衰的困境;三念培养后生之任重,他不惜破产,力排万难,充分表现出其崇高的敬业精神。办社中,他言传身教,严格管理,对教学及演出活动一丝不苟,从不懈怠。尚先生的敬业和奉献精神,成就了他令人肃然起敬的人格魅力。
尚小云先生为人仗义赤诚,从艺刚劲炽热。他天赋条件极好,扮相英俊秀丽,嗓音宽甜洪亮。王瑶卿先生说,尚的嗓子“一声出口,似龙吟虎啸,如流云遮月。”他的演唱调门高亢,底气充足,越唱越亮,越唱越脆,在同仁和观众中有“铁嗓钢喉”之美誉。更为难得的是其演唱,力求风骨之刚劲,不务外表之华丽,他行腔求整,运腔求实,转腔求劲,用腔求难,拔高转调,从容不迫,从不借琴讨俏取巧。黄蜚秋先生说,尚派之唱法,“刚劲中有婀娜,英武中见妩媚,犹如岁寒梅花,骨格虽老,花枝犹妍;又如祝枝山之画竹,干节挺秀,枝叶繁茂,笔力中见精神,浓墨中见气势。更如颜真卿的书法,笔力雄浑,气势磅礴。”
尚小云在半个多世纪的舞台生涯中,举止稳健端庄,做戏热烈火炽,其表演寓庄于谐,富于阳刚之美。人们评说他的演唱风格是端庄中呈妖艳,规整中见花巧,属以刚为主的壮美型。他的表演追求力度和节奏美,强调力的聚和气的流动。其演唱风格特别适于表现性格刚强的侠女烈妇和古代巾帼英雄。他那刚劲大方中见洒脱,遒健豪爽中寓俏丽的表演风格,最能体现民族传统的唱法。这也是尚派艺术无独有偶深受广大观众所爱戴的主要原因。应当说,尚派艺术在四大名旦中,是较多继承传统的一个。但是,在他演出的剧目和唱腔中,同样是注重创新。在其所创的新剧目中,他发挥其武功专长,成功地塑造了众多古代女英雄的形象。在唱腔方面,尚小云在传统的基础上更有不少新颖别致的创新。其新腔,虽不甚花哨,但是,他嗓音高亢、甜亮、气足,唱起来抑扬合度,顿挫有力。其特点为以刚为主,内刚外柔。应当说尚派之柔,乃是以柔来美化刚,其格调更显高雅,从而形成了尚派阳刚壮美的风格。继承传统,发展创新;发展创新,又不忘传统,这是尚小云一生中所遵循的宗旨。
尚小云的表演艺术,其文戏武唱可谓一绝。他文武昆乱不挡,青衣、花旦、刀马旦皆都出色,堪称全才。其表演风格,“矫健挺拔,刚劲洒脱”。如:他在《双阳公主》、《梁红玉》、{峨嵋剑}等剧中的表演,都非常注重舞蹈的节奏感和武戏的韵律性;在做工身段吃重的文戏中,他突出热烈火炽,比较强调舞台的气氛渲染。如《汉明妃》一剧中“出塞”一场的“马趟子“,他运用了“圆场”、“滑步”、“碎步”、“卧鱼”、“跺泥“,以及“鹞子翻身”等身段,将塞北风沙弥漫,尘土飞扬,胡马悲嘶,路广人稀的凄凉景象烘托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尚先生在《汉明妃》一剧中,以对比的手法,于雄浑悲壮的暖色调中烘托出王昭君怀念故国的凄苦心态,取得了以热写冷,以冷示哀的艺术效果。从而也显示了艺术大师“马活人俏”表演技艺的精湛。还有,《御碑亭》中的雨中滑步,《失子惊疯》中的疯步和水袖表演,均有特色。即是纯唱工戏《玉堂春》,他亦能体现文戏武唱的风采。据当年与尚小云先生同台合作过的李洪春先生讲,尚先生演的苏三,当听到要用刑时,面露惧色,口衔发绺,跪着突然跃起,摔“坐子”于原地。节奏之快,摔法之脆,是其他旦角不曾有的。
尚小云拿手戏很多,他最有代表性的传统戏剧目有:《玉堂春》、《十三妹》、《乾坤福寿镜》、《祭塔》、《双官诰》、《御碑亭》等等。
新创剧目有:《汉明妃》、《楚汉争》、《相思寨》、《红绡》、《珍珠扇》、《九曲黄河阵》、《峨嵋剑》、《花木兰》、《秦良玉》、《林四娘》、《空谷香》、《卓文君》、《双阳公主》、《摩登伽女》等。大家都知道,尚先生是较多继承传统的一个,但是,在个别新创剧目中,其创新步子迈得又令人吃惊。如,在《摩登伽女》一剧中,他饰摩登伽女,烫发、穿印度款式的服装,脚登高跟鞋,跳英格兰舞,在音乐伴奏上还用上了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对该剧的上演,虽然评价看法不一,但是,这种从选材到排演,“洋为中用”,以异国故事为题材,反映异国民族生活的剧目,在当时屈指可数,其创新精神将永远为世人所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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