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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敦煌
 
  与敦煌舞初逢,是在1977年,那年我22岁,已在甘肃省歌舞团跳了8年舞。我是从敦煌壁画上“复活”的第一位舞者,伴着我的舞步,敦煌舞走向了世界,我想,我也是20世纪最幸运的中国舞者。
  1977年,中国人挣脱了极“左”的禁锢,思想的解放,伴随着创作的洪潮。在那文艺的春天里,全国所有的文艺团体都积极地选材创作,甘肃省歌舞团也力图编出自己的剧目。起初,团里编排了一部未脱样板戏模式的舞剧《骄杨颂》,我扮演剧中的杨开慧,彩排审查时,并没有得到预期的赞扬。当时主管甘肃文艺工作的省委宣传部部长吴坚和陈舜瑶同志要我们真正解放思想,深入生活,开掘有民族特色的独创题材,同时提到古丝绸之路和敦煌莫高窟,点拨我们能否去这些地方看看,激活灵感。
  丝绸之路、敦煌——这些地名犹如电石灵火闪过,点燃了全团的创作激情。不久,21岁的我跟随编导们踏上了西出阳关的道路。
  来自壁画的艺术冲击,激发了编导们的创作灵感,创作出一个唐代古丝绸之路敦煌莫高窟一位老画工和他身为乐舞艺人的女儿悲欢离合的命运故事,一人画一人舞,画舞相辉,既易于戏剧的展开,又便于和敦煌壁画的契合,更适于舞蹈艺术充分表现……在查阅莫高窟藏经洞发现的史料和有关敦煌民谣时,编导们又兴奋地发现了唐代塑匠赵僧子的《典儿契》以及“身是自来奴,妻亦官人婢”等史料,推动这个唐代古丝绸之路的故事线索一波三折地在头脑中扩展开来。
  我们发现:敦煌壁画上丰富的舞姿、舞态不仅有别于过去所见的所有舞蹈,而且优美异常。假如能将壁画中的舞姿复活变成舞台上的舞蹈.那么这出舞剧不仅有了自己独特的舞蹈语言,早已遗失了的敦煌舞蹈就可以穿越时空,获得新生。我很幸运地担任了大型舞剧《丝路花雨》的第一位女主角,并且和编导们一起揣摩、编创了敦煌舞蹈。
  
  围绕如何让壁画舞姿跃动起来的创作、编排开始了。第一步是在魏晋、唐宋不同时期的洞窟壁画里筛选出150多个特点突出、形态优美的舞姿形象,成为编导组重点研究、复活的经典动作。比如,西魏时期的天宫伎乐舞;中唐时期的反弹琵琶舞、弹指舞、软舞、健舞;盛唐时期的绸舞、莲花台舞、击鼓舞,此外,满壁都是形态各异的飞天舞姿。
  我特别喜欢112窟的反弹琵琶舞姿,神奇妙曼,耐人寻味。颔首抑脖,眼神乜斜,高贵隽永,肢体呈曲线圆拧,单腿立地支撑,斜出胯而另一腿脚收勾,双臂拧在背后高擎,反托一只琵琶弹奏……我深为古代舞蹈艺术所震撼。
  要把孤立静止的壁画舞姿连贯复活,并非一件易事。
  尽管壁画舞姿提供了某些动感提示,譬如身体前倾或后仰的方向,手臂和腿脚动作的画线,但是彼此之间的舞蹈韵律及节奏的把握,舞姿形成动态的美感,都要靠编导和演员高度结合,进行创造性地编排与试跳才能发现。一段舞蹈在模仿、琢磨与即兴发挥之后,再检验它是否流畅优美,是否新颖传神。就这样,我们在创作中不知不觉地吸收、丰富、超越了过去所熟悉的戏曲式古典舞编排与表演程式。如像古典舞“身韵”的使用,在敦煌舞的编演中不再统领、纯粹,“精气神”也远非表现力的灵魂,一种敦煌舞蹈特有的味道,逐渐被我们体悟出来了。这就是所谓敦煌舞的5形动律。
  我们从敦煌舞姿的S造型出发,力图使所设计的连贯动作呈现出s形曲线流动的韵律,充分体现这样动律的舞蹈动作与壁画上的舞姿神韵贯通,而跳的感觉是头颈、身腰、胯部和腿脚,要找到扭曲和弯弧、类似麻花的美感表现。我感到表演敦煌舞和过去表演中国古典舞的感觉不同,一个是在画圆的韵律感中寻找舒畅,一个是在扭曲的游送感里流露隐忍。因此我感到敦煌舞的确出自佛教壁画舞蹈,透露着更多的深沉、虔敬和内蕴。
  《丝路花雨》第二场英娘反弹琵琶的舞蹈给人们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其舞姿舞态几乎成为敦煌舞蹈一个经典标识。然而,在编排试跳这个大段舞蹈时我却尝足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敦煌壁画中有多种琵琶舞姿,有横弹、竖弹、侧弹和反弹种种绝活,孤立地欣赏这些图像时只看到美的瞬间,当运用想象,在模仿和创造中使这些舞蹈活灵活现出来,却实在太难。
  手持琵琶跳舞本来不易,影响各类动作的发挥,更何况要达到“旋鼓一生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的意境。特别是那个“反弹”的画像,如果仅仅看做古代画家浪漫主义的神来之笔,是一种意境的夸张,并非写实,完全可以认同,但现在真要以此为据.让神来之笔显灵,化做血肉之躯,岂不是要有让梦想成真?双臂反别在背后,还要上下多变,时而表现“轻捻慢拢”时而显示“骤雨乍泻”,一练就是几十遍,这常常叫我累得颈背发僵,胳膊抽筋,再加上旋、跳、蹲、卧各种舞姿和技巧的使用,和反复无数次地寻找5形动律,体现出从内心到外形的敦煌风格,我不能不承认我遇到了舞蹈生涯中最累最苦的考验,我的体重迅速下降了十多斤!可是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最后的舞蹈是否打动人心?
  现在回想起来,我仍怀念当时近乎疯癫的艺术热情。靠着它,我运用手中的琵琶越来越洒脱灵巧,脚步越来越轻盈,动作越来越自如流畅,终于把一组组敦煌壁画的琵琶舞姿神采飞扬地复活了。这段舞蹈共有十分钟长度,技巧难度大,表演要求高,是全剧舞蹈的点睛之笔。
  
  我永远忘不了1979年金秋十月的北京,我们的《丝路花雨》在国庆献礼演出的137台节目中脱颖而出,轰动了京城。三十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各国驻华使节都观看了演出,近两个月期间剧场门口从早到晚都有等票的观众;开演之后,场外的观众仍不舍离去。
  10月24日晚,邓颖超副委员长来到红塔礼堂观看演出。我跳得非常投人、动情。演出结束后,她高兴地走上台同我们一一握手,许多人都哭了,全台一片欢呼。时隔4年,1983年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与青联代表联谊会上,我荣幸地和邓大姐坐在了一起。当团中央书记、全国青联主席胡锦涛向她介绍我时,邓大姐满面笑容地拉着我的手说:“我认识她,3年前我看过她的演出,一点都没变。”一股暖流涌入心间,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建国三十周年献礼演出评论组的专家们一致认为这出舞剧立意很高,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它不但会在国内受欢迎,也必将会震动世界舞台!专家们建议,要把《丝路花雨》列为文化部的重点保留剧目和出国演出节目。
  那年我只有22岁,就体尝到了飞天的快乐。
  
  
  1982年9月14日,我们《丝路花雨》访问欧洲的首场演出将拉开帷幕,气氛既令人兴奋,又紧张不安。这次赴意大利和法国的演出是 对于表演艺术家来说,舞台上的情感爆发,根基于台下的情感积累。对我来说,若没有亲人给予的爱与支持,我不会有舞台上的成功。
  我的父母亲都是普通工人,从专业角度讲,他们确实帮不了我什么;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对我无微不至地关照和情感的呵护,则是我前行的力量和体会艺术价值的依托,更是我处理人生多重矛盾的支撑点。父母的爱,永远是我获得成功时最想回报的恩情。
  我13岁到歌舞团当学员,开始过集体生活。每个周末,都是哥哥骑自行车把我接回家,累得他满头大汗。父母准备好一桌可口的饭菜等着我,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饭样子,他们格外开心。我们从上海迁到兰州,一直保持着南方人的生活习惯,很长时间吃不惯面食,而在甘肃大米限量供应,每人每月只有两三斤。因此吃了一周食堂的馒头、面条的我,到家里一定要吃一顿香喷喷的大米饭,这是很享福的快乐。为了家人能吃到大米,父亲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每次到上海出差,都要绞尽脑汁把大米运回兰州。饭桌上,我绘声绘色地把团里的情况说给家人,父母和哥哥、姐姐、妹妹与我同喜同忧。我们家里,永远充溢着暖人的亲情。
  我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但从小叮嘱我认真演戏,正派做人,这成了我从艺的座右铭。我演出《丝路花雨》出名之后,各方面备受关注,一方面演出压力始终很重,另一方面要接触社会,如何保持身心健康和做人的品质,如何能在艺术上继续进取,是我必须面对的新问题。父母仍然以一颗平常心影响我,要我谦虚对人,努力演戏。为了我的生活与事业,他们毫无怨言地付出了更多。
  1982年我去西安电影制片厂拍电影,当时生活条件并不好,为了保证我的饮食和健康,妈妈在48岁就提前退休,全程陪我,在西影厂一间小平房靠一只小煤油炉为我烧饭,前后长达半年时间。在我外出巡演期间,我的行踪始终牵着父母的心,他们到处搜集报刊,了解我们演出的信息,把报刊上我的图片和报道一张张裁剪保留下来,粘贴成册,积累了厚厚几大本。我至今都很惊讶他们当年收集报纸的能力,这对于在车间当工人的父母绝非一件容易的事。父母不仅自己在工余时间一个一个车间去收集看过的报刊,而且还发动了亲朋好友。现在看着这些留有父母笔迹的报刊剪贴本,我充满感动,里面夹着的是父母的爱心。
  在我跳《丝路花雨》的8年里,父母和姐姐始终陪伴着我。无论我在顺境逆境,他们都用最淳朴、真挚的情感滋养着我的心灵,以他们最勤劳无私的劳作“伺候”我的生活。他们为我的成功喜悦过、骄傲过,但更多的是承担担忧和精神压力。因为舞蹈表演毕竟充满了风险,随时都有可能出差错,阳光与阴影始终相伴。我跳了近500场演出,父母很少去看,他们怕自己紧张,也怕引起台上的我正常发挥,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又一种表现。
  
  1984年4月,我在《舞蹈》杂志上看到了北京舞蹈学院招生的消息,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当时我虽然活跃在舞台,体力精力俱佳,正处于舞台表演生涯的黄金阶段,但我强烈地希望,要抓住机遇上学去。那年北京舞蹈学院本科只有芭蕾舞教育专业招生,年龄限制为28岁。我意识到如果这次不能上学深造,就很难再有机会了。于是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舞台和跳民族舞,改学芭蕾舞教育。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北京舞蹈学院教芭蕾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新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一个新的目标越来越清晰——继续进行敦煌舞蹈的教学与研究,让这门独具魅力的舞种更好地传承与发展。
  敦煌舞蹈应该是一门基础训练课,还是一门风格性的表演课?学习敦煌舞蹈时,应怎样把握要点与规律?敦煌舞蹈的主要舞姿舞态和舞蹈动律是什么?如何把握敦煌舞蹈的风格?如何创作出敦煌舞蹈的新作品……基于自己的积累与体会,我对这一系列问题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把这些认识不断深化和系统起来,就是我的敦煌舞教学目标。我的追求得到了北京舞蹈学院领导的支持,从2001年起,我开始自编敦煌舞蹈教材,在东方舞系和古典舞系教授敦煌舞蹈课并给研究生上选修课,丰富了中国古典舞学科的教学内容。
  遥望沉寂的莫高石窟,遥望大漠中的丝绸古道,我的眼前幻化出无数飘逸的飞天女神。
  我想说:我爱你——敦煌,我爱你——敦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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