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创作中的民族化探索 钢琴作品创作是丁善德音乐生涯中一个重要领域。从1945年写的《春之旅》组曲到1992年写的《中国民歌钢琴三曲》,占了18部之多。 一、 早期——初创时期(1945—1949),多元风格,作品多运用传统和声、民族乐派和声及印象派和声。他的第一部正式发表的钢琴作品是写于1945年的组曲《春之旅》。这部作品的作曲技法基本上与传统的钢琴曲差距不大,形式结构也比较简单,但作曲家已能够运用钢琴语言自如地去塑造形象,抒发感情,并力求体现出一定的民族风格。另外,在和声语言上丁善德也比当时其他作曲家更注重色彩性的处理,如第二曲《舟中》已开始利用同中音的手法将音乐从 C大调直接通过降六级的和弦转入到半音关系的降D大调,而在第四曲《晓风之舞》中则出现了完全是小二度的平行进行。这种情况在当时我国的音乐创作中还是比较少见的。在法国留学期间,丁善德先后完成了两部钢琴曲,即《序曲三首》和《中国民歌主题变奏曲》。前者是他到巴黎不久随欧朋教授学习时所写的,后者是半年后他随布朗热教授学习时所写的。这两部音乐作品受德彪西、拉威尔、福列等印象派作曲家作品风格的影响,突破传统的和声手法,运用了较新的手法和技巧来塑造一定的音乐意象,复调手法比较熟练,但又写得非常简练、清淡、完整,几乎没有多余的音符。这两部作品是建国前自贺绿汀的《牧童短笛》后我国钢琴音乐文献中值得重视的代表作。
二、中期——成熟时期(1950—1983),综合风格,作品侧重于民族五声和声。建国后的十年间,丁善德先后写了四部钢琴曲,即《新疆舞曲第一号》(1950)、儿童组曲《快乐的节日》(1953)、《新疆舞曲第二号》(1955)、《托卡塔-喜报》(1958)。这四部作品跟丁善德在解放前所写的钢琴作品的明显区别在于,首先它们的音乐性格都贯穿着一种明朗乐观、充满活力的气质,反映了作曲家对新社会和新时代充满无限的信心。其次是在作曲技法的运用和对音乐的钢琴化与作品形象塑造的关系上结合得更加完整统一了。这说明丁善德在创作技术方面已进入了运用自如的成熟阶段。特别是丁善德的两首《新疆舞曲》,是他作为提供音乐会演奏的大型独奏曲。他除了在音调上直接取自新疆的民歌和新疆的舞蹈节奏外,特别在和声的运用上进行了大胆的创新,成功地凸现了新疆游牧民族那种粗犷豪爽明朗热情的气质和性格。 二、 晚期——融新时期(1984—1992)现代风格,作品打破了原有的传统格局,运用了泛调性及自由十二音技法。八十年代以来,丁善德所写的一系列作品中也是以钢琴音乐为主。其中多乐章的大型套曲有《C大调钢琴三重奏》和《降B大调钢琴协奏曲》。这两首作品的风格体现出一种不同于他过去在创作上偏重于写实的标题性原则,而逐步朝着偏重于抽象的、接近于新古典主义创作原则发展的势头。 丁先生曾在《对音乐创作民族化问题的探索》一文中强调,音乐作品需要有新颖的表现手法来反映时代的精神风貌和民族的气质特征,作曲手法要不断创新,运用时代的音乐语言和新颖的表现手法,避免言语老化、表现手法陈旧和缺乏新意。创新不是单纯形式上的标新立异,而是根据内容的需要去创造新颖的表现手法。丁善德的钢琴创作正处于我国钢琴音乐文化的开拓和发展时期,正因为他的开创意识和进取精神,成为这个时期钢琴音乐创作领域中作品最多、成就最大的作曲家之一。其钢琴作品题材广泛、语言纯朴、感情真挚,篇篇透射出他深厚的民族音乐文化积淀,处处紧扣我国民族音乐文化发展的时代脉搏,时时表明了他对不断发展的世界音乐潮流的参与意识。他的行动体现了他坚持民族风格的理念,其作品更是雄辩地诠释着他坚贞不渝的中华民族情结。 晚期钢琴音乐及其中西交融的创作美学思想 音乐创作既是一种表现时代精神和民族审美理念的艺术实践,又是一种表达创作者内心感悟的精神和思想活动;既是一种受音乐审美经验支配的情感释放,更是一种内心体验转换成音响语言所产生的心灵对话。音乐创作不是一种纯粹自发性活动,它有深刻的环境背景和强烈的生活体验刺激着艺术家的创作欲望。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强调音乐创作是表现时代精神和思想的艺术实践。丁善德先生的作品无时不体现着这种独特的创作性劳动。丁先生晚期创作的《C大调钢琴三重奏》和《降B大调钢琴协奏曲》两部作品曲调明朗淳朴,和声色彩丰富,调性思维明确,结构严谨匀称,体现出一种传统的美。但是更值得重视的是他在这一时期创作了一系列新的单章性的或组曲性的钢琴作品,如《谐谑曲》《回旋曲》《序曲六首》《小奏鸣曲》《小序曲与赋格四首》《儿童钢琴曲八首》《钢琴简易练习曲十六首》等。这些作品在创作上更明显体现出丁善德由写实转向抽象,由主调转向双调与多调的倾向。特别在和声语言的运用上他比过去更自由、大胆、丰富、新颖,在作曲技法上更重视对复调的灵活掌握和对节奏的大胆处理。例如作品《小序曲与赋格四首》的第一序曲《思索》,这是一首相当别致的小品。调式不稳定,处于自由的、漂浮不定的状态。这些游移不定的音乐片断,或是主题性片断的变形,或是运用复调手法进行发展,其调式调性总给人含混不清、徘徊不定的感觉。此曲漂浮、游移的和声、调性,具有了泛调性的特征。这也恰恰与作品的标题《思索》相吻合,体现出作曲家“思索”时,自由敏捷地自由驰骋在广阔的艺术领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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