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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水拍过的电影
 


  赵心水作为著名电影导演,其成名作是1963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故事片《冰山上的来客》。这部影片反映的是1951年夏在新疆萨里尔山一带,我人民解放军团结民族兄弟剿匪的故事。

  影片主题严肃,故事性很强,不仅充溢着昂扬的斗志、战友情谊和起伏跌宕的爱情纠葛,而且成功地塑造了阿米尔、真假古兰丹姆、杨排长、卡拉、三班长等一批个性鲜活的人物,所以影片甫一公映便好评好潮,旋即在全国叫响。尤其是影片中的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更是家喻户晓,至今传唱不衰。这部影片在1964年“百花奖”评选时,毫无争议地荣登榜首。可以说,《冰山上的来客》已成为我国影坛上永恒的经典。

  正是由于《冰山上的来客》自诞生40多年来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故近年又催生出音乐剧版的《冰山上来客》和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续集《红》,继续演绎着往昔那些撩拨观众心弦的动人故事;与此同时,原影片导演赵心水又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赵心水1929年出生于河北省沧县张官屯村,自幼在家乡读书,14岁时便参加了革命工作。先是供职于沧县公安局、渤海行署,后参军,在部队从事战地文艺工作,他对战争年代的农村生活非常熟悉。早在部队工作时,他就演过《兄妹开荒》、《血泪仇》、《白毛女》等剧,很早便显示出艺术才华。

  1952年,23岁的赵心水步入影坛,一开始便任导演,直至他1989年病逝前的30多年间,一直在影坛上默默耕耘,执著追求,坚定地走着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

  赵心水与人合作执导的第一部故事片,是1960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鸿雁》,写的是一位山乡邮递员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故事。这部影片因题材新颖、导演手法独到、表演真实,20世纪60年代初便誉满影坛。自此,赵心水一发而不可收,拍片不辍,继之又有了惊险抒情的《冰山上的来客》、慷慨悲歌的《潘杨讼》(1960年,保定老调戏曲片)、跌宕媚人的《特别快车》(1965年),以及《长城新曲》(1975年)、《熊迹》(1977年)、《瞬间》(1979年)、《海神》(1981年)《戈壁残月》(1985年)、《天下第一剑》(1988年)等。

  在这些影片中,影响最大的应该说是《冰山上的来客》,它使赵心水在影坛上名声大噪。1988年夏天,赵心水执导的《天下第一剑》公映时,作为河北老乡,我曾采访过他,其人其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赵心水当时谈了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导演如何选才。他说,一部影片的拍摄,剧本确定之后,导演的任务异常繁重,事事都得照应到,其中首要的是选好演员,这是影片能否成功的关键。在《冰山上的来客》选演员时,他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绝不凑合,最后都找到了理想的演员,其中两个主演还不是专业演员。

  那是1962年7月,赵心水为拍《冰山上的来客》到新疆选演员。一天,他在大街上碰见一个姑娘,头蒙纱巾,有点腼腆,但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姑娘见赵心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显得有点害羞,赶忙用纱巾遮住脸走开了。赵心水想,从年龄、身材、面容和眼神看,她就是我要找的古兰丹姆。于是他抓住机会,赶上前去对姑娘说:“你不要害怕,我是长春电影制片厂导演,为拍一部电影来新疆选演员,我看你很符合影片中一个女主角,你愿不愿意来试试啊?”那姑娘却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不会演电影,我是个学生,正在读书呢!”赵心水听了回答,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不放弃,说:“没关系,可以先试试嘛。”姑娘才勉强同意了。

  这个姑娘叫阿依夏木,1947年出生于阿图什地区乌什县,维吾尔族,1960年考入新疆财贸学校。阿依夏木试妆后,非常理想,赵心水也非常满意。剧组的人也都很高兴,说:“赵导,太像了,就是她!”阿依夏木在影片中的表演的确很成功,在广大观众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至今还广为人们乐道。

  电影拍完后,赵心水认为阿依夏木是个难得的人才,想把他留下当个专业演员。没想到,阿依夏木却坚决不同意:“不,我要回去!到‘阿娜’(维吾尔族语‘妈妈’)身边去。”赵心水感到很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在影片中扮演另一个男主角阿米尔的阿不都力米提,也是赵心水发现的一个人才。本来赵心水已在北京选了一个饰演阿米尔的演员,但总感到不理想,他要到新疆选个少数民族演员。1962年7月赵心水到新疆选演员时,阿不都力米提是排球队的一名队员,身材魁梧而机敏。排球队的教练和赵心水是老乡,教练便邀请赵心水到球队参观。参观时,大家兴之所至,赵心水和队员们打了一场篮球。打球时赵心水发现一名队员身材高大,动作敏捷,又是少数民族,非常符合筹拍影片中阿米尔“这一个”,心里很高兴。

  赵心水选演员,一向很慎重,看了阿不都力米提的形象后他没有当场拍板,而是让阿不都力米提当众表演一个小品,内容是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学生,在得知母亲病逝后的情景。赵心水见阿不都力米提表演时既有悟性,又有创造性,小品演得很真切,这才确定让阿不都力米提扮演影片的阿米尔。

  好事往往多磨。赵心水心满意足地选定了演员,但排球队教练不同意放人。赵心水一再恳求,教练说,准备把阿不都力米提培养成国内一流的排球队员,不让他当电影演员。赵心水无奈,只好走“上层路线”,找到自治区体委主任。在体委主任的干预下,教练才勉强同意放人了,但答应只是暂时拍这个电影。所以,阿不都力米提在新疆和长春拍戏9个月,教练的电报和电话也打了9个月,催他拍完戏后赶快归队。

  电影拍完后,阿不都力米提的表演非常成功。赵心水找到阿不都力米提,明确表示愿意让他留下,当一名专业电影演员。阿不都力米提也很愿意留下,他说通过拍片,他已喜欢上电影这一行了。但那时青年人的工作,一切以“组织需要”为原则,很少有个人选择的自由,所以阿不都力米提只好服从组织的安排,拍完电影后就按时回到了新疆排球队,继续打排球。

  赵心水惜才如命,一直记着首次拍片就表现很出色的阿不都力米提。20多年后的1985年,赵心水又找到他,请他在《戈壁残月》中扮演了解放军的一位团长。赵心水与阿不都力米提的再次合作,使其演艺水平进一步提高。他随后又陆续在《沙里》、《现代角斗士》、《光棍之家》、《天山紧急出动》等影片中出镜,成为一名表演上很专业的业余演员。

  和其他许多优秀影片一样,《冰山上的来客》在“文革”中也遭到“四人帮”的点名批判。

  1966年3月,根据林彪、江青的指令,全军文艺创作会议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效法同年2月江青受林彪委托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的办法,看电影,找黑线,按“纪要”的口径对号定罪。会议共看国产影片68部,江青认为好的只有7部,其他都是“毒草”或有“严重问题”,她对此一一挞伐。对《冰山上的来客》定罪为:“作者是伪满人员。(影片)没有党的领导,夸大个人作用。整个影片没有政治工作,排长凭吹笛子指挥战斗,凭笛子辨别特务。乐队从头到尾都是靡靡之音,情歌都是伪满歌曲的翻版。”

  江青一言九鼎,“文革”开始不久,《冰山上的来客》即遭灭顶之灾,有关人员惨遭批斗。导演赵心水首当其冲地惨遭迫害。编剧白辛,是我国第一位赫哲族戏剧家,“文革”开始即遭批斗,跳松花江自杀身亡。扮演假古兰丹姆的谷毓英,其母是苏联人,拍片时她是北京电影学院的高才生,因她在多部影片中扮演女特务而遭迫害,平反后移居国外。

  赵心水于1982年平反后,迎来了他的第二次艺术青春。1988年他执导的《天下第一剑》拍竣后,计划1989年完成《血溅冰雪节》和《疯人院的大侠》两部娱乐大片。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1989年4月18日上午,突然收到邮局送来的一个白色大信封,当看到“赵冰水同志治丧委员会”字样时,逼我立即启封:“……赵心水同志因患肝癌,经多方医治无效,于1989年4月12日5时40分在长春空军医院逝世,终年60岁。”读后不禁愕然!

  赵心水拍片,一直恪守着严肃的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可是从《天下第一剑》起,片中有了许多娱乐性因素。对此我曾讨教赵心水,这是为何?我当年的采访笔记上这样记录着他的回答——

  “现在许多电影厂都在拍娱乐片,不是谋杀,就是格斗。有些片子格调低下,技巧拙劣,这是让钱给逼出来的。”

  “当然,我不是反对娱乐片,而是反对格调低下的娱乐片。我执导的《天下第一剑》属于娱乐片,有意在紧张精湛的武打情节中增加些诙谐成分,设置些巧妙悬念,但前提是把握住‘高格调’,注重要有好的社会效益。将要开拍的《血溅冰雪节》和《疯人院的大侠》也是娱乐片。我绝不为娱乐而娱乐,而是要探索一下朦胧与格斗的结合,意识流与激烈情节的结合。”

  “我在电影创作上始终把握两条。一是,创作必须是艺术家的心声,同时又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二是,注重提倡民族化,对外国影片的优点可以借监,但不可生搬硬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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