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传统理解得非常浅薄,认为传统就是一个线型结构,实际上它只是传统发展阶段里面的一个点,在文人画里简化了,但是文人画以后线型结构,像吴道子他们,还不能说是文人画,基本上是为宗教服务画了很多,那个东西非要用线来表示,因为在当时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材料,在那个时代他们发明了线型结构是了不起的,但是这个东西不是中国绘画唯一独尊的。传统是一种文化精神,文化精神上下五千年是非常丰厚的,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它包含的东西很多。我要向前走,就要把本土文化抓得牢牢的,但是我的目的是要走向当代,我是一个当代的艺术家,我的文化身份、文化立场是本土性和当代性要结合得非常好。要走向当代,没有自己的文化背景、没有自己的文化资源是站不住脚,同时也很难搞得成功。中国的传统文化首先是黄河文化,黄河文化通过《大河寻源》还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接连就做了好几个系列,《梦朔仰韶》、《汉唐雄风》等,我还来不及再去做别的,如果有时间还可以搞青铜文化,夏、商、周文化,这些都非常了不起,它是中国文化非常辉煌、非常有分量的一个东西,因为时间不等我了。
我对书法没有太多认识。拿中国画和书法相比,它们存在的问题都是差不多。对当前主流美术我的意见非常多,我一谈自己的观点就会陷入一场血战,纷纷遭到围攻,我要批评反驳,一批驳就画不成我的画了,我只能从艺术实践来解决问题。现在不认识、不理解没关系,我非常有自信、有信心将来大家会认识的。现在所有的传统派这些人他们最没有传统文化修养,他们做的东西最低级、最肤浅,实际上是败坏葬送了传统文化。他们的那些主张、那些方法论都是非常腐朽的、非常陈旧的。现在学习书法给你提供了非常多选择,印刷术的发达、电脑的普及、多媒体的运用,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现在你马上通过网络就可以看到最新出的《美术报》,我只能等邮局每周送过来的。
写书法也好、画中国画也好,最后真正要把握的是一种文化精神,这种东西能够给你带来一种欣喜、带来一种希望、带来一种眼界,受到一种感化。当然这里面也有技巧,作为一个载体应该是承载着文化精神,对生命、对自由是一种启发,它告诉你人活着就要创造,创造才是生命的张扬、生命的发展、生命的提高、生命的质量,没有创造生命有什么质量呢?有什么价值呢?最主要还是在创造,而创造的本质是什么呢?是人所向往的一种自由精神,人的一种更高的精神境界,要千方百计地创造,作者的支撑点追求的是一种更高的精神境界,要把这种东西表现出来。 我现在眼睛不好,不能读新书是我最大的遗憾。幸亏年轻的时候读了不少书,年轻的时候因为没有上过学,我就下决心读好文化课,那个时候是饥不择食,当然也不能瞎读书,当时中国文联出了一本青年文艺工作者必读书目,开了一个大清单,从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中外古今最好的书籍,还有哲学的、历史的等等。那个时候什么都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非常有帮助的,基本上中外古今的古典名著差不多都读了。
从文艺理论方面来说,真正对我起影响的书是《文心雕龙》,对《文心雕龙》下的功夫特别大,这本书里面的句子非常经典,好像换一种说法就不经典了。我认为这是所有文艺理论书写得最精彩的。哲学思想最重要的是老子的《道德经》。中国画好多理论是和书法相通的,有的很短只有几句话,像著名的宗炳《画山水序》,虽然很短但是很精彩;再一个是《林泉高致》,主要的是文人画理论的东西;再下来就是石涛的《画语录》;庄子的书也很有启发。有的书我是后来才读的,像《易经》,以前都没有注意。
我自己后来发现记忆力不好了,读书要做笔记。现在遗憾的是很多笔记就不知道抄到哪里了,这个时候开始记忆力已经衰退了,有的人做功夫做得非常深。有一次,我到中国美术学院王伯敏家,他做学问的精神使我大吃一惊,一个大抽屉里头有很多小抽屉都是读书卡片,关于哪一类的就装在一个盒子里,有的怕乱套都是用线穿起来,让人佩服。
我作品的最初是《大河寻源》,创作这个是刚刚粉碎"四人帮"以后不久。由于十年动乱,国家的经济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非常需要呼唤民族的大灵魂,需要呼唤一种正气的民族精神。所以我决定以黄河为母体来进行创作,因为黄河文化是从三皇五帝以来,历代中国帝王置都都在黄河流域,那么寻找民族的这种精神之源应该是到黄河。到了黄河壶口瀑布,看到20多米的落差,那种汹涌澎湃的力量、气势,过去,光未然看了以后产生了黄河大合唱
我到了壶口瀑布以后灵感是汹涌澎湃,迸发了一种意念,一定要搞一个新型的黄河大合唱,呼唤民族大灵魂,所以气势派的产生基本上是从我的《大河寻源》开始形成的。那个时候,中国的美学家王朝闻先生对我的作品评价就是一个造型性的黄河大合唱,那么以前是音乐的大合唱,我的《大河寻源》是造型性的大合唱,这个大合唱就是一种民族气势,就是一种气势派形象化的表现。后来中央美院老教授邵大箴先生给我写的一篇评论。
大海连接着五洲四海,亘古不变却胸怀博大,表现大海就是表现一位艺术家对宇宙人生的思考与探索。
中国画再也不应该陶醉在固有的文人画的小天地里,必须有所突破。要选择一定的具有思想容量的表现对象,创造新的意境,着力于诗意的追求和意象的表现,把一切自然的气势和力量,转化为体现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力量,创造出表现崇高思想境界的第二自然。
艺术变革必须建立在生活积累的基础之上,必须傍依深刻的民族文化背景,必须体现时代精神,必须以开放和开阔的态度从各方面吸收资料,从而形成有独特个性的艺术风格。
我艺术的成功和甘肃有很大关系,大地湾、马家窑、敦煌莫高窟,这些文化元素存在于我的画作中,我对甘肃充满感情。
嚼古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
艺术之路就在脚下,脚走多远,艺术道路就有多远。为了画画,中国所有大江大河的源头我都去了。
走过黄河,走过长江,最终汇入大海,‘三大战役横跨两个世纪,一路走来,有艰辛、有得失,更有收获。
我也画抒发小我情趣的作品,但更愿意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将小我的审美转换成心系民族命运的大我之上。
我不去辩解,也不去打笔仗,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我的时间不够用,所以至今我也没写过一篇反驳的文章。没想到后来反对的人又不反对我了。
不要怕批评不要怕失败,画坏了我重来一张,能有多大事?
已经是网络时代了,我们眼里不能还是一支毛笔、几种颜色。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
搞一个宇宙星空系列,希望通过这组作品把人们的想象空间开拓到宇宙无限。
中国文化上下五千年,在不同的历史时代都有不同特征的文化形态,构成独自的特色。宋代的绘画不同于唐代,元代的绘画不同于宋代。我们中国在很长时间一直处于农耕文明时期,但从宋代以后大体上是沿着水墨画这个脉络推进。这个时期由于很多很有文化的文人的参与使得中国的水墨画有了很大的发展。很多的大师都 把诗歌和书法引进了绘画,象苏东坡和米芾等很多的大师素养非常的高,为中国的文人画从理论到实践都提供非常好的基础。但是这段时间的重复非常大,这在农耕社会也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中国的文化到了社会主义时期,工业文明走上了中国的历史舞台。科技的进步和文化的提高与农耕文明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要求中国绘画从文化内涵到艺术表现手段都应该比农耕时代有一个更大的突破,这样才能创立我们现代这个时代的文化形态。不然创立不起来,你还是沿着古人的思路,端着古人的饭碗,吃古人的饭。我们自己一点创造都没有。
我认为创新就要对中国画整个状况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这个清晰的认识就是你要对它存在的弊病有一个认识。你要想创新就要解决问题。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画在几百年来一直停留在淡泊优雅“不食人间烟火”时期,跟社会不沾边,显然这不是符合时代的绘画。特别是这半个世纪以来,新中国在各个方面都在发展,我们的文化形态也应该创立自己这个时代的文化形态。文化形态最大的特色就是应该把时代性提在第一位、还有民族性和当代性。只有这样才和西方文化有极大的区别,才能用我们自己独立的语言和他们对话,无论在形式上、内涵上都应该创新。我从创作《大河寻源》起主要是呼唤民族大灵魂,中国画已经有很长时间脱离了生活、脱离了时代,文化含金量基本上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个时代。虽然我们要继承传统文化,但是你的文化形态、文化特质应该属于新中国的文化形态。
从唐代晚期王维就提出了“画道之中、水墨为上”,把金碧辉煌的色彩给否定了。确实在一定时期水墨画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不借鉴色彩、不重视造型、不重视现实生活、不重视和广大人群的联系,这个就是文化最大的矛盾。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就要从题材、形式、表现方式做非常大的调整,因为中国画很长时间牺牲了色彩,那么我就要把这个色彩和中国的水墨很好的进行溶合。 西方印象派的“色彩革命”和“色彩解放”对西方的油画影响特别的大,他们的进步可以说主要表现在色彩上的进步。那我就要把中国的水墨和西方的色彩要很好的进行溶合,很长时间一直在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色彩的问题和过去的黑白灰的关系就产生了矛盾。过去的人们认为色彩影响笔墨效果。所以克服这个矛盾也用了很长时间。中国画的章法过去非常简单,中国山水画基本上是“之字型”的构图,你要面对大自然,在大自然里面去寻找形式。除此之外还要和西方的现代构成进行溶合,这样的话你的绘画才能增加新的语言。 还有一条就是“线条”,中国画的绘画语言过去基本上是点、线。我把中国画的点线和西方的块面进行结合,块面用在绘画里非常解决问题。比方说北宋的范宽李成的山水画的阴面就来一个大山头,这个大山头就是一个大块面。过去他们对块面的意识可能没有现在那么强烈,但是它在控制画面的时候作用非常大,气势非常强大。
我就要运用大的块面,特别是看了德国的建筑,因为德国的建筑很象德国的古典哲学,大块面非常严谨,有份量,不搞罗里罗嗦的东西。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解决的就是点线和块面、色彩和水墨的关系,章法和西方构成寻找契合点。基本上还是融合的比较成功的。
我认为中国画主要是受“隔代遗传”和“横向移植”的影响,过去中国最灿烂的文化非常的久远,我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啊!汉代和唐代的艺术非常的辉煌,如果你总是在元明清原地不动,没有一点吸引力也是不行的。所以“隔代遗传”就隔过元明清走向远古,可以充分的利用大量的文化资源。一种文化的发展不是单因子的结构,而应该是多因子的复合结构,中国古代如果没有战国艺术的碰撞就很难有汉代的辉煌,如果没有南北朝艺术的碰撞,就很难设想唐代的艺术会那么的辉煌灿烂。那我们今天要向前走,“横向移植”就是拿来很多国外的优秀的艺术表现手段,所以,西方的很多艺术如音乐、舞蹈、民间艺术都可以丰富中国文化。我认为这个理论的说法就是所有的有利于当下的文化表现形式都可以进行“隔代遗传”和“横向移植”。
我觉得中国的发展科技有很大进步,经济也有很大的发展,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我觉得在二十一世纪的中页有可能进入盛世时代。我们现在硬实力的发展大家都很高兴,但是软实力还有待加强。
盛世文化是整个民族的文化素质、审美水平的衡量点,所以我们要提倡盛世文化的重要性。我们要很好的推动盛世文化建设,应该想到中国文化的大文化,这就是盛世文化,就是全民族的文化素质和艺术欣赏水平,而且我们会提供很多东西让大家享受,这是很重要的。我们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我们要有雄心来搞盛世问题的建设,这是件非常恰当的事情!
我们在很长时间里丢掉了忘记了自己的文化,实际上五千年的对我们今天的艺术创作都有很大的帮助,只有很好的掌握我们自己的文化资源才可以更好的发展自己的盛世文化。从这点来看我们就和西方不一样,美国建国才几百年,但他们对自己的文化很重视。除了印地安属于他们本土的文化外很多都是泊来品,所以他们对象波洛克的艺术非常重视。波洛克是美国的,他的艺术和欧洲的印象派、表现主义等等流派都不同,这属于他们自己本土的文化,他们对这个事情非常的看重。
从50年代开始,北京画坛一直以李可染先生、张仃先生等为代表,李可染先生最大的贡献就是要解决中国山水画创新的问题他提倡要到大自然中寻找语言,大自然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定型了,都格式化了。他的技法非常的高超,你要想改变这个东西就必须要到大自然中去寻找,李可染到了黄山去画就是“黄山”,他画的太湖渔船和长江渔船就是不一样。他的绘画语言符号是非常的鲜活的,给我们大家提供的都是现实当中有的东西,所以李可染先生功不可没!石鲁的内心对现实生活就像一团火一样,他把陕北的黄土高原画的非常好,很多作品都非常的成功,延安文学座谈会的讲话等等对他的绘画起了很大的作用。
吴冠中受到林风眠的教育,林风眠在教育中非常重视中国画的革新,他的学生有很多世界级的大师,吴冠中找到了中国画的一种新的形式,这种形式非常讲究线条的结构,讲究轻松、活泼,样式和过去的传统构造完全的不一样。尽管有一些人对他有非议,但是我认为吴冠中还是非常了不起的,他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伟大的画家之一。
黄宾虹有雄厚的国学基础,中国文人画的笔墨到他那里恐怕也就是最后一位了,以后又有很多人想超越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他的那种文化背景。现在作为一种绘画语言,我们也要对黄老先生的绘画给予充分的肯定!他把山水画的非常的苍劲有利,我对他也是非常欣赏的。现在很多人都去模仿他,但是如果要想超越黄宾虹的格式你就根本超越不了。你必须要有自己的新东西,这样你才能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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