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民间去,百折不回”是黄少强一生创作中提倡的口号,他呼吁画家走出书斋,直面现实社会,抒写百姓疾苦,他的艺术成就不仅在于突破中国画只画古装人物的局限,他画里的人物多是出自十字街头的百姓,把当时社会的民间生活深刻地表现出来。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诗、画,都是以“谱家国哀愁,写民间疾苦”为主题贯穿所有作品。而且,他大多数的画作都是以“诗、书、画”三合为一,不但作画,还配以书法和诗句,通过画面与诗句表达作者内心的激昂和呐喊。
为了激起人们的浩气,唤醒民众的斗志,黄少强于1926年在佛山精武会成功举办了个人画展,之后他几乎每年都举行一次个人画展或参与画展,如代表作《穷途自赏》、《洪水流民图》、《赏音》、《残歌载道泪飘潇》、《骨肉流离道路中》等人物画,颇受社会的好评和关注。其后人与学生编写的《黄少强艺术生涯回顾》中记载的展出,以及今年6月份即将展出的画展,共133次,展出的地方包括广州、佛山、南海、香港、上海、南京,甚至远到柏林、莫斯科等地。
逝世50年后作品再掀热潮
据黄少强四子黄缵文回忆说,父亲的画自他去世后50年没人提起过,直到1989年,有位香港收藏家上门来要求收藏黄少强的画作,用来制作专门画册。“沉寂了50年,父亲的画作是时候让世人再次了解,所以我们出让了几幅父亲的画,目的是为了通过收藏人制作画册,可以让父亲的画重见于世。”黄缵文说。如今,珍贵的《穷途自赏》(1928年作)仍在这位收藏者手中。
自那以后,黄缵文为了让父亲的画作得到世人的欣赏,他奔走于各方,开展父亲的画展,并将近400幅画作分捐给多个收藏馆,如广东美术馆、广州艺博院、广东省博物馆、岭南博物馆、佛山市博物馆、南海区博物馆等。黄缵文说:“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卖了父亲的画,还可以攒几个钱,我想这是父亲为民间献出的艺术精品,是社会的文化遗产,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以卖父亲的画去改善生活,我们整个家族都是统一这个思想的。”
黄少强一生
冒炮火举办抗日画展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占我国东北领土,国难当头,黄少强即以抗日救亡为题材,创作了大量唤起民众救国热情的画作。1932年,作品参加“广东各界国难共济书画展”,其《洪水流民图》(1932作)以二千元出售,全数捐出。如今,该画不知落于何处。在抗日期间,黄少强曾冒着日军的炮火,亲临湖南前线写生,后在长沙、广州、佛山和香港等地举办抗日画展,力求唤起民众共同抗敌意识,捍卫国家尊严。
1936年6月,黄少强携妻带儿逃难去香港,在香港近7年时间,他没间断过他的艺术追求,黄缵文回忆:“父亲身体很不好,但忙极了,经常是一日三餐不在家里吃;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是想到什么诗句,就立刻起床记录下来才重新回床睡觉。”
黄少强不但自己坚持在港办抗日画展,还多方奔走,支持其他画家办画展。他一生画的抗日画作很多,但现存仅几幅,该次展出,将展出两到三幅。据黄缵文说,1940年,有60幅父亲画的抗日画作送去韶关展出,不料展室着火,这些画未能遗留下来,实在遗憾。
英年早逝画魂永存
1942年9月7日,黄少强在贫病交迫中逝世于家乡祖居中,享年42岁。黄少强虽英年早逝,但其留给世人的画作400多幅,爱国爱民的作画精神永远激励人们前进。
黄少强短暂的人生大半时间在佛山度过,他办过许多画室,如“碧桐精舍”、“舞叶楼”、“舞叶山房”、“菩提一叶”、“佛山深处”、“止庐画塾”等等。其中“止庐画塾”中黄少强生命后期授徒的地方,即现在的禅城区东华里7号。此房子现为空置,佛山文化部门已有考虑在此建立规模较大的黄少强纪念馆。
据黄缵文回忆,黄少强在“止庐画塾”授徒时,一般是以半个月为一教期,每期只收6个学生,原来不收学生的一分一文,但后来由于贫病交迫,没法生计,只好每期收取四位学生的一些学费,但逢结业时,他将画画送给学生,以此返还所收取的学费。有时候,有些学生为了帮助老师渡难关,经常是偷偷在钱物上帮助老师。
黄少强一生的弟子不少,现时大名鼎鼎的广州美院终身教授、著名雕塑大师潘鹤,是黄少强门下大弟子;佛山著名画家陈凝丹也是黄少强的得意门生。
黄缵文回忆东洋人连说“真奇!真奇!”
“爸爸是位好爸爸!”黄缵文说。在他的心中,父亲是位很爱家、很疼孩子的父亲。他说父亲不打骂孩子,只是言行身教。黄缵文记得,父亲逝世的前一晚上,母亲问他有什么要跟孩子们说的,他说:“我平时都教了,不用在临终教导。”
“爸爸是位很慈善的人,不但悲天悯人也可怜其他生物。有一次,有两只刚学会飞的小鸟在我们家屋檐飞来飞去,但不久便落在爸爸的画案上,我看见了很开心,把鸟儿捉起来养在笼子里。爸爸知道了,后来叫妹妹放了鸟儿。”
“爸爸很疼爱我们兄弟姐妹,我前一位是姐姐,但她很小就去世了,爸爸为了悼念她,专门为她写了首诗《飘零的舞叶》。不过,爸爸虽然疼我们,但是平时很注重对我们的教育。每次他写了些什么诗句,都会叫我们在一旁听他作解释,听他的心声,也听民众的声音。还有他给我大哥写的两千字的信,信中教导儿子如何做人、如何交朋友、如何节俭等。”
黄缵文还说:“我小时候经常为爸爸磨墨,一边看着他画画。有一次在香港住的房子里,我照常为爸爸磨墨,他提笔一沾墨,几笔就把一棵大松树画了出来,街上巡逻的东洋人见了也大吃一惊,连说‘真奇!真奇!’那时候我爸爸可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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